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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晚期,由于地方节镇可自行募兵,出现了诸路兵马只认主将不识国主的局面。待黄巢起兵之时,各地藩镇趁势而起,致使天下四分五裂造诸国纷立,而期间文臣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
郭威立朝之后,将地方自主募兵的制度,改由朝堂统一征兵,又频繁调换各节镇将领,杜绝了诸节镇拥兵自重的隐患,军政收归朝堂节制,文臣的权力已为凌于武将之上。
郭荣采纳江秋白建议,将兵权收归枢密院节制,范质、王溥等人的威望已是可以震慑三军。正如赵匡胤所言,此下哗变的兵马家室多在京城,到时只要范质等人岀面安抚,对于作乱的兵将即往不咎,大有可能会使军心稳定、祸乱平息。
但见赵匡胤已是试探出自己使严秋回京禀报兵变之事,言称自身有救之下,脸上的笑容实是毫无作做,江秋白惊疑之下,心头一震,“下官有救?想来你欣喜的是阴谋已为得逞吧?”
“大人何出此言?”
“我且问你,你是否已使人在途中拦杀严秋他们?”
“大人何时到来下官是为不知,更不知大人会遣严秋他们回京,如何能使人拦杀他们。”
“你趁我不在开封,使人谎报军情,诓了兵权。你料我担心军情紧急,闻讯必会连夜赶路,算准了我会在此时来到,是故才使人带头作喊,不若如此大逆之事,你焉敢不密为行事?”
“正如大人所言,下官若是心怀不轨,何敢请使大人为监军,又何敢让兵士大声喧哗……”
“你心知六军兵士未必皆会与你同谋,待我到来,使亲信之人诋毁先帝,军中那些无心作乱之人,见我无法反驳诋毁先帝的言语,以为我在众人质问之下认可了你们所谓的先帝不是之处。”
“你料我不敢杀你,才会使我监军,利用众口难辩使我呈屈服之势……但如我江秋白都未曾以死相抗,那些无心作乱或摇摆不定之人,便是会生了随你作乱之心。”
江秋白言语一顿,起身行到主案之处,弯腰拿起地上的黄袍,用力一撕,旋而欺身而进,一把将赵匡胤脉门扣住,厉声道:“你真以为江某不敢杀你?”
赵匡胤缓缓从绣墩离座站起,却是脸无惧色,“江大人若是不信,但可杀了下官……”
但在此时,慕容延钊等人从帐外冲进,眼见赵匡胤便制,个个拔刀而出,“放了点检大人……”
“尔等且是退下。”赵匡胤轻斥一声,转而望向江秋白,“下官未曾料到六军有变,更无可能使人截杀严秋他们,大人若使不信,但可离去……”
话音未落,赵普等人齐声言道:“万万使不得……”
帐外有人喊道:“即使点检大人同意,我等却是不应……”
“不错,莫使江秋白走脱坏了大事……”
江秋白自是不敢杀了赵匡胤,此下担心严秋二人途中为人截杀,却是想将赵匡胤制住,迫使他将自己送出营外,赶回京中布防。
“尔等让是不让?”江秋白紧握赵匡胤手腕,望着挡在眼前的诸将沉声言道。
众人面面相觑之中,只听高怀德言道:“此下军心已反,江大人即使杀了点检大人,那些贪图富贵的兵将也会另拥他人为帝。从此中原便为大乱,江大人三思呀!”
话音刚落,却见帐外冲进两名兵卫,却是一左一右将慕容延钊挟出帐外,紧接着便听有人喊到:“偌使点检大人蒙难,我等便拥慕容大人为帝……”
“不错,我等但可另拥新帝,也不能让江秋白走脱……”
但想起李观书所言,若使杀了赵匡胤,不仅国运年祚有损,天下一统大势也会延后。此下只是胁持了赵匡胤,便是出现如此局面,江秋白心头大震,但知军心已乱,胁迫赵匡胤已为无用。
又想若是放了赵匡胤,群情激愤中自身恐是不保,心念急转之下,大声喊道:“我与点检大人只是试探一下诸兵将的决心,此下看来,便为放心了。”
江秋白才智过人,自不会一时意气误了大事,心知此下无法脱身,但想以自己身手在归军途中却是容易逃离,于是忍下怒火屈意求全。也料赵匡胤定不敢玉石俱焚,放开赵匡胤之时,在他手腕上捏了一捏。
其实赵匡胤不仅心恐江秋白会作鱼死网破之举,留下他更是做为日后大用,在江秋白放开脉门之后,哈哈大笑一声,言道:“正是如此,诸将士莫要心疑江大人。”
言语一顿,目光扫过眼前诸将,“传令下去,即刻起兵返京。虎捷右番军留下两千人马收拾辎重,高将军领本部马军先行,控鹤、铁骑六千骑兵随我居中,其余兵马轻装跟进。”
此下才是丑时三刻,赵匡胤借机安排发兵,又令马军先行,已显急于赶到开封夺取大位之势,无异于也作实与智苦勾结之人就是他,江秋白心头悲恨难当,但想着等大运回归龙脉之后,便是要将赵匡胤大卸八块。
高怀德等人应命退出之际,帐外行进了三位武林人士打扮之人,江秋白见状心头一凛,但为看出其中两位是神念大成境界,另一人却是抱丹小成修为。
“我等见过点检大人。”
“来、来,我与诸位引荐一下,这位是此次征北大军的监军使江大人……”
那怀有抱丹小成身手之人是一位年过五旬的汉子,闻言对着江秋白拱手作礼道:“钱望山见过江大人。”
“钱望海见过江大人。”
“钱望川见过江大人。”
江秋白心头更为一震,“原来诸位是洛阳钱家昆仲,幸会,幸会,不知诸位何时屈身军中?”
郭荣当日在高平之战后,深知军中供奉在两军对阵所起的重要作用,便是使江秋白网罗中原各地的武林人士入伍担任供奉之职。这钱望山三个兄弟居于洛阳,家传‘奔雷剑’剑法大为不凡,当日江秋白也曾使尚佑前去相邀,却是被为婉拒,未料此下竟为赵匡胤网罗身侧为用。
“钱某早年受故太尉赵公大恩,点检大人去年有请相随,却是不敢不来。”
听钱望山语气,但知他是受过赵弘殷恩情,是故才会为赵匡胤效力。江秋白目光扫了一下退到身侧左右站立的钱家兄弟,心中一叹,却为知道自己步步是被赵匡胤算计,但想在这钱家三兄弟环顾下,途中已是难有脱身的机会。
不一会儿,慕容延钊等人便来到营帐复命兵马已为整装待发,赵匡胤望向江秋白,“江大人,请……”
江秋白也未作答,随着赵匡胤行出帐外,便见有兵卫牵着坐骑来到众人面前。
江秋白一为上马,钱望川与钱望海名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而行,而赵匡胤则在钱望山及六名亲卫军随护下,行在江秋白前头。
陈桥驿离开封有百里路程,中间隔着黄河,想是赵匡胤早为准备,河上已是架有浮桥,一过黄河,六军兵马疾行赶路,卯时三刻却为来到开封城西门外百丈之处。
卯时时分城门应为打开,而此下城门是为关闭,江秋白一见之下乍为一喜,抬头但见城墙上守兵布防如寻常日子并无二致,而望见大军返京却是毫无动作,心头又为惊疑起来。
“传令下去,除勇锐营之外,六军人马且在城外驻扎,无我军令,任何人皆不可进城。”赵匡胤言语一顿,转首对着江秋白微微一笑,“江大人与诸位将军且随我叫门入城。”
勇锐营隶属殿前司马军,营中兵卫个个身手矫健,骁勇善战,在赵匡胤任职殿前马军都使之时,勇锐营一直就追随他南征北战,待他升为殿前司点检之后,勇锐营便成为他的亲兵侍卫。
未待心中狐疑的江秋白作答,赵匡胤便为催马向城门行去,行到与护城河十丈之距时,只见吊桥缓缓落下,江秋白心头一惊之中,一队人马从城门而出,为首两人却是殿前司都使石守信与都虞侯王审琦。
“我等奉命迎接点检大人入城……”
但想即使严秋二人被中途截杀,兵变消息无法传回京都,有常山、孟小虎所领的禁中四卫人马,绝无可能不为反抗便是被石守信一众拿下。而但若城中有变,外城上的守兵亦无可能会如寻常一般布防,江秋白闻言心头狂震,厉声喝道,“尔等是奉何人之命?”
“回江大人,我等是奉范宰相之令来相迎点检入城……”
江秋白几疑听错,“你说得可是范质范大人?”
“正是。”
江秋白自不肯相信是范质下令石守信打开城门出迎,但想冲入城中探个究竟,心念一动,左手一按马身,顿然纵身而起,半空中拔出身背上的长剑,一剑向身前隔有丈余远的赵匡胤劈去。
就在江秋白纵身而起之际,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响起,城头上一枝飞矢电闪般向他左胸袭来。情急之下,江秋白只得变招击向射来的飞矢,但在他身形下落之时,左右两边的钱家高手已是出剑向他身后击来。
江秋白攻击赵匡胤非是想取他性命,而是想逼钱望山相救,从而借机前闯入城。却未料城头上有高手引箭射杀,身形为之一阻,却为被钱家两兄弟所趁。
千均一发之际,江秋白左手向后一挥,长袖顿然如飞瀑一般卷向袭来的两柄长剑剑尖,随着裂帛声响,下落的身形向左一转,一招无极剑法‘击石弹丝’向右侧的钱望海击去。
钱望海的长剑此时方是破开江秋白的袍袖,未料江秋白应变如此之快,电光火石间却是一扯马缰,那战马顿为扬蹄而起,剑气却是刺中了马脖,但在马血飞溅之中,江秋白身形向右急纵而出。
身形方待站定,但觉一道剑气向左后肩击来,未加思索之下,一招‘流雨三千’使出,‘当’的一声,两剑相交,受力反震之中,出手攻击的钱望山与江秋白同时后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