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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姐您好。”那是一位约莫四十多岁的观众,看到他站起来的时候,白疏影感到有些意外,今日来到节目现场的多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而眼前这位观众,年龄上已经可以做好多粉丝的父亲了,他穿着一件亚麻布的黑色对襟盘扣衫,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神情中没有那种难以自持的激动,反而是难以掩饰的焦急,众目睽睽之下,他略微有些尴尬,竟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棉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这样的一个人,横看竖看都不像是她的粉丝,更不像是一个追星族。
“白小姐,事情是这样的……”那位观众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口道,“以您对民国时期歌女群体的了解,不知您可有听说过‘东方夜莺’白玉梅?”
听得此言,白疏影微微一怔,只见那观众继续道,“家祖是南京人,年轻时喜欢到歌剧院去听曲子,那时候白玉梅名震一方,家祖当年最爱听的,也是这位密斯白的曲子。后来抗战爆发,家祖跟随双亲到国外避难,战争结束后,他曾回国寻访白玉梅的下落,但白玉梅却就此杳无音信,不知去了哪里……”
“这位先生,”主持人打断了他的话,善意提醒道,“等到节目结束后,我们特意留了时间供白小姐与粉丝进行交流,您的这些私人问题,到时候可以留下来与白小姐谈。”
“不不,来不及了……”那观众忽然有些慌,一时不知是该继续讲下去还是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眼见着主持人已经去挑选另外的提问人,他心一横,赶忙大声道,“白小姐,请您听我说!”
他的声音让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主持人怔了怔,但很快回过神来,他们见过千奇百怪的观众与粉丝,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正想着先安抚一下他的情绪,却听白疏影已经在他们之前开口道,“我在听,您请讲。”
那观众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顿了顿,继续道,“这么多年来,尽管一直住在国外,但家祖从未忘记白玉梅。前些天,《春江花月夜》这首曲子发布,我的女儿是您的粉丝,她十分喜欢您的这首歌曲,把它播放给全家听,谁知道,九十多岁的家祖听到这首歌,竟然当场泪流满面。”
说到此处,他叹了口气,“许是您的声音让他想到了那位密斯白,这些天来,他就像是魔怔了一般,口口声声念叨着要回国,要回南京去,再听一遍‘东方夜莺’的歌声。”说着,他的眼中多了几分恳求,“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有生之年是无法再回到家乡了,这次我专程从国外赶来,就是想请您帮忙,完成家祖几十年的愿望,让他不留遗憾地离去。”
“我本想等到节目结束再去找您,但方才接到电话,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不知道家祖还能坚持多久,所以……”他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来,“可以不可以请您试着唱一唱这几首歌?”
听他说罢,白疏影心中顿时感慨万千,前世的她堕入风尘,一生轻若尘埃,她一直以为自己死后也不会有任何人记得,没想到隔了这么久的光阴,在漂洋过海的另一边,还有一个她曾经的歌迷,纵使已是耄耋之年,却依旧在心底里留存着属于她的一丝记忆。
她想要答应这位观众,帮他完成祖父的最后一个愿望。不为别的,只为这横跨一个世纪的怀念与执着。
她走到两位面面相觑的主持人身边,与他们商量了一阵,片刻后,主持人点了点头,对那位观众道,“先生,请您到台上来。”
那观众原本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突然听得这么一句,顿时喜出望外,拿着手机一路小跑着走上台,微微欠身对白疏影致谢,并将那几页歌词和曲谱交给了她。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白小姐,您看可以吗?”
白疏影点了点头,这些都是她曾经唱过无数次的曲子,每一首都已烂熟于心。她笑道,“当初我为了饰演握瑜这个角色,收集了很多那个年代的曲子进行学习,正巧这几首都有,我现在就可以唱给您听,不过伴奏方面可能就要有些遗憾了。”
“不要紧不要紧。”那观众连连摆手,迅速拨通了跨洋电话,焦急地问电话那头的女儿,“cathy,你曾祖父怎么样了?”
不知他女儿说了些什么,他像是微微松了口气,声音缓下来,“cathy,把电话放到他耳朵边,我有惊喜要给他。”
片刻后,他的目光中带着殷殷期盼,将手机递给白疏影。
“您好。”白疏影接过电话,向电话那一头的老人打招呼道。老人一听她的声音,精神顿时好了很多,口齿有些含糊不清,但却难以掩饰其中的激动与不可置信,“您……您是……密斯白?哦……天哪……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再次听到……您的声音……”
白疏影不置可否,隔着光阴和距离,她仿佛可以想象到七八十年前,彼时的老人还是一位鲜衣怒马的年轻公子,他就坐在金陵歌剧院的包厢中,注视着舞台上的她,认真倾听着她唱出的每一首词句,在一曲终了时和其他观众一起对她喊着“安可”。
她的声音不觉温软,“您想听哪一首歌?”
“您……您随意……您的歌,我……都喜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