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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贵嫔面色郁郁的从凤仪宫回了丽和宫,随她一起回来的心腹宫女红儿使了眼色让内室伺候的宫女内侍下去,刚刚关上门,白贵嫔就挥开桌子上放着的一个青花瓷花瓶,青花瓷落在地上发出当的几声碎成了碎片,白贵嫔握紧了拳头怒声道:“怎么可以这般偏心,贪污受贿,放在那一家不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凭什么他陈家就还能好好的。”
白贵嫔想到请安之时皇后安慰陈嫔的那几句话,什么女子出嫁就是夫家的人了,惯没有因为娘家犯了错还要牵连出嫁女的规定,再说陈大人贪的银子也不多,不过几万两银子罢了,陈大人认罪态度良好,也已经把贪下的银子全部上缴了,皇上格外开恩,仅是革了陈大人的职,性命却无忧,陈嫔你也不要担忧了,好好养胎为皇上诞下一位健康的小皇子才是。
想到那些话她的心口就发疼。若真是罪不及出嫁女,官家后院里就不会有那么多急症而终的夫人了。就是她娘家的前嫂子,还不是因为她娘家父亲犯了错被抄了家,最后被她娘白夫人一碗汤药灌下去以急诊暴毙了断了去。哪家后宅里不是这般行事的,难道真是因为她家比别人家狠不成。不过是因为心偏了,陈嫔的娘家做了什么事情都不计较罢了。
红儿轻声轻脚的跨过地上的碎片,走到白贵嫔旁边扶着她坐下,然后轻声细语的安慰道:“娘娘,您莫气坏了身子,为了这些事情不值得。再说了,陈大人毕竟还是被革了职,陈嫔本来就身世不显,现在娘家就更没有倚仗了,还顶着一个罪臣之女的名头,以后就算生了皇子,只怕路也不好走。”
白贵嫔不认同的道:“陈嫔一路走来,何曾靠过娘家,她倚仗的一直都是皇后和皇后身后的势力。也是我当初想差了,以为只要弄倒了陈嫔的父亲,让陈嫔顶个罪臣之女的名声,就算她以后生下皇子,皇后也会顾虑孩子生母的身份容易遭人攻讦,会犹豫将陈嫔的孩子抱在名下,若真是那样,我的皇儿就有机会了。却没想过,陈嫔的娘家完全垮了,无依无靠的陈嫔会更加的依靠皇后,皇后对这样的陈嫔会更加放心。”也是她心急了,看着陈嫔的月份渐大,渐渐的有些急得跳墙,没有把事情想周全。
红儿是白贵嫔从娘家带进来的心腹丫鬟,对白贵嫔自然是最忠心的,听到白贵嫔的话,心中也为自家主子叹了一口气。当初白贵嫔刚入宫时,不过是个知县之女,身份低微,最大的愿望不过就是能得皇上眷顾,能生下一位皇子好让自己终身有靠,却从来没起过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储君的念头的。陈嫔入宫之前,自家的主子也确实是最得宠的,后来怀了孕,皇后又多多少少表现出若自家主子能生下皇子就将他抱养过来的意思,自己主子便也起了心思。只是后来,大少爷中了进士,主子想着自己娘家家势显了,对自己和小皇子在宫中也是多了一份依靠,于是仗着皇上的宠爱求皇上给大少爷授了一个不错的官位,又隐隐的向皇上提出,自家老爷在知县一职也做了这么久了,能能往上挪一挪位置。
也不知是不是因此得罪了皇后,大少爷虽然授了一个不错的官职,但皇后自此却对自家主子冷淡了下来。反而是后来陈嫔进宫后,频频的向陈嫔示好,将自家的小姐放在了一边。
后来自家小姐使计让陈嫔得罪了淑妃娘娘,那时候陈嫔刚刚进宫,还不像现在这样油水都泼不进,果然中计被淑妃和皇上误会要残害大皇子,最后被关进了冷宫。那时候皇后看着陈嫔被关进冷宫而无动于衷,以为皇后是要放弃陈嫔了。没想到,不过两个月,皇后却又帮着陈嫔复了宠,陈嫔怀孕后,更是将陈嫔接到凤仪宫亲自照顾。
若自家主子还看不清皇后的意思,那也是白白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人就是这样,若当初皇后没有表现出要抱养自家主子孩子的意思,自家主子也不会多想,顶多趁着年轻多争几年皇上的宠,等以后皇子长大了,分府出去自己做太妃,一辈子也就这样过来了。但偏偏皇后当时表示出来了那种意思,让自家主子觉得自己的小皇子离那个位置是那样的短,等到后来皇后改变主意,却选了一个身世还不如她的妃妾,自家主子哪能甘心。
红儿想到这里,心中也是为自家娘娘抱不平,自家主子除了魅惑男人的本事没陈嫔大,别的哪样不是比陈嫔强,皇后娘娘为何偏偏选了陈嫔而弃了自家主子。
红儿正这般想着,忽听白贵嫔又问道:“哥哥在做这件事时可没留下什么痕迹吧,可别让人知道他在其中参与了什么,皇后娘娘不好糊弄,若让她知道了,只怕会对我的嫌隙更加大了。”
红儿保证道:“放心吧,娘娘,大少爷做事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了,这陈县丞贪污受贿的事情可是事实,大少爷不过是搜集了一些证据放到一些有心人的家里,又悄悄的鼓动一些想向淑妃和宁国公邀功表忠心的人在皇上面前揭露出来而已,别人就是想,也只会想到是淑妃和宁国公一派的人干的,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
白贵嫔点点头,又继续说道:“还是小心一些的好,传话出去,让哥哥最近不好多做什么了,免得引人怀疑。”
红儿道了声是,接着思索了一下,又献计道:“娘娘,您看,我们要不要对陈嫔的肚子……”说着比了一个杀人的动作。
白贵嫔对这个主意显然不是很有兴趣,神色淡淡的道:“免了,陈嫔是狐狸精转世,人精得很,又有皇后皇上护着,不是这么容易下手的,别弄到最后惹得自己一身骚,更何况,谋害皇嗣可是大罪,弄不好是要灭九族的。”
红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还是娘娘想得周全,是奴婢思虑不周!”
而在此时,住在羊角儿胡同的陈夫人收到了从林平县寄过来的一封信,信中所述,刚刚被革了职的陈大柱先生,因为‘思念’妻女甚笃,决定带上家中的小妾庶子庶女到京城来找妻子女儿了。而且按照信中的日期,陈大柱先生一行人现在至少已经出发十天了。
陈夫人看完了信,将信拍在了桌子上,恨声道:“这个死鬼,死在家中才好呢,谁要他来,没得丢脸还要丢到京里来的。”
陈夫人心中所想,她是万万不愿意自家那个丈夫到京城里来的,理由首先还真的是怕他丢脸丢到京中来,没得让京城的贵妇人们看她和女儿们的笑话,反正林平县里的产业基本上都让她换成银票带到了京城里来了。另外的话,她也实在不愿意看他后院那一群莺莺燕燕的嘴脸,虽说她对陈大柱先生早没了什么感情,但看着他那一屋莺莺燕燕每天吵来吵去的,没得恶心人;最后的话,对这个拖儿女后腿的丈夫,陈夫人也是宁愿眼不见为净。
还是陪着未婚妻来看岳母的林世子劝陈夫人道:“岳母,我看岳父大人来了京城也好。既可以让我和茵娘随时尽孝,另外岳父在京中,岳母也可以随时奉劝岳父,免得因为心慈轻信他人,被别人哄了去做些不好的事情。”
当然这句话的最后一段才是重点,潜台词是:岳父大人做事实在不靠谱,岳母大人您还是将他栓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免得让他做出更丢人的事情来好些。
茵娘听见林凤祁的话,顿时羞得脸色发红,自己的父亲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自己脸上也是无光,更何况还是被自己的未婚夫这样说出来。虽然说林凤祁说的时候已经很留面子了,只说是心慈轻信别人才做出这样不体面的事情来,但自己爹的性子茵娘哪里有不清楚的,手段没有吃相还难看,贪污受贿这种事情就是没有人哄,只要有机会他也能干得出来,更何况身后还有几个姨娘时不时的撺掇。
陈夫人自然也听出了自家这个准女婿的言外之意,虽然说话留了面子,但到底令人羞愧,陈夫人一时无话,倒是令场面尴尬起来。
林凤祁此时惊觉自己说错话,一时也是后悔自己之前说出那样的话来,自己身为准丈夫和准女婿,在那种情况下就该保持闭嘴才是,自己就是将话修饰得再好,茵娘和陈夫人也总免不了羞愧尴尬,陈大人再怎么样也是她们丈夫和父亲,自己这样说他,岳母和茵娘也不知道会不会不高兴。要是因此造成她们对他形成不好的印象,那就是真是得不偿失了。
林凤祁一时担忧,见气氛如此又免不了也尴尬起来,清了清嗓子急忙的转移话题道:“我看岳父再过十几日只怕就要到京城了,到时候我亲自去城门外接岳父进来吧。”
陈夫人乐得林凤祁转移话题,听他这么说,连忙感激道:“那真是太麻烦你了。”
林凤祁道:“不麻烦,那是小婿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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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又滑过了十几日,林凤祁果然接到了陈大人,哦,不,现在已经不是大人了,现在该改叫陈大柱先生,接到陈大柱先生一行人即将到达京城的消息,于是亲自带领了家中的小厮家丁,到城门外去迎接自己的准岳父大人。
其实林侯夫人对自己儿子亲去城外迎接自己这个亲家老爷是极不乐意的,虽说准女婿亲自去迎接准岳父,那是在礼节上表示对这个准岳父的尊敬,在规矩上也没什么出挑的,但现在陈老爷是什么名声,因为贪污受贿被革了职灰溜溜的逃到京城来的,自己儿子堂堂一个世子爷,从四品的宣武将军,去接一个罪臣,那也太掉价了。
但林侯夫人现在正在极力修补与燕娘茵娘的关系,心中虽不乐意,但面上却也不好说什么。
林世子领着小厮和家丁在城门外等了整整一天,又是快七月的天,天气热的很,一群人躲在墙下等得口干舌燥,直到城门快关,林世子正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才看到几辆破旧的马车缓缓的从大路上行来。
陈老爷也是提前得到消息说自己这个准女婿会到城门来迎接他的,心中颇为得意。等马车到了城门,见到城门下一群家丁护送着几辆打着永宁二字的马车,打头一个骑着马的年轻男子,连忙叫了自己身边的心腹大管家亲自下车去询问。
大管家下车后,见到马上那个穿了锦缎华服,一脸俯视着他的年轻男子,连忙上前作揖问道:“可是永宁侯府的世子,我是陈老爷的管家,车上是我家老爷以及几位姨娘小姐。”
管家刚说完,前面马车上的帘子被掀开,露出几张花枝招展的脸来,几个妖妖艳艳的年轻女子正拿帕子捂着嘴对着林凤祁笑,那笑声哼哼哈哈的,听得人心里真是难受。林凤祁皱皱眉,心道,这陈家的其他女眷怎么这般没有规矩,光头化日之下,直接掀开帘子对着外男笑,那像是良家妇女所为。
心中虽对这些人不屑,但毕竟里面坐着自己的准岳父,林凤祁跳下马,收回自己不屑的眼神,尽量恭敬的对着马车作了一揖,道:“小婿凤祁来接岳父大人回府。”
陈老爷在马车里早就想要出来摆一摆岳父的威风了,现在听到林凤祁的话,哪里还忍得住,连忙掀了门帘弯腰走出来,背着手咳了两声,原想装作威严摆摆岳父谱,但偏偏话一出口却是谄媚的声音:“贤婿快快请起!”说着也顾不得摆岳父谱了,连忙过去将林凤祁扶起来。
说起来以前陈老爷对陈夫人那是各种不满意,不过是个商户女,却仗着自己嫁妆多处处压着他一头,又不准他纳妾,好不容易等他做了官,终于纳了妾进来,又处处苛待姨娘庶女,哪里有一点贤良的样子。不过陈大人想到自家进宫做了皇妃的大女儿和跟永宁侯世子定了亲的二女儿,觉得这陈夫人也还是有优点的,至少她会生女儿。无论是燕娘还是茵娘,那真是让他倍有面子。丢了个县丞的官算什么,说不得让大女儿在皇上面前求一求,或者让二女婿给他活动活动一下,说不得还能弄个京官当当。
陈老爷想到这里,对林凤祁笑得越发谄媚了。
林凤祁的身份在这里,平日里多的是人在他面前讨好卖乖的,哪里看不懂陈老爷这谄媚的笑容下面隐藏的是什么心思,但他也没有说破,继续对陈老爷道:“岳父大人,我出来时也让人牵了马车过来,您请先上车,我们这就回府。”
陈老爷看看准女婿旁边精良的华盖马车,再看看自己原来坐着的破旧马车,自然是很容易的就选择上了永宁侯府的马车。
陈老爷原来还以为直接是去永宁侯府呢,在马车上一路都幻想着等一下见了亲家老爷和夫人该说什么话,等见了茵娘一定要好好教育她一顿,让她好好听亲家老爷夫人和女婿的话才是。结果马车一路行过繁华的地段,却去了人烟比较稀少的羊角儿胡同,在一处三进的院子前面停了下来。院子前面站了陈夫人、茵娘、萍娘和一众的丫鬟。陈老爷还奇怪呢,他可是一直以为陈夫人随茵娘住在永宁侯府的,当然这后面陈老爷知道了是陈夫人先提出来,闹着非要从永宁侯府搬出来住时,心中直骂陈夫人是傻子,外面哪有永宁侯府生活富贵,为此跟陈夫人闹了许久的脾气,此又是后话。
而此时,等陈老爷下了马车之后,陈夫人按规矩给陈老爷行了礼,茵娘和萍娘也一起给自己父亲行了礼。
站起来之时,陈夫人看到后面马车上下来的一群莺莺燕燕,直皱眉头。
先过来的是牵着满娘的斗姨娘,以及怀中抱着一个小婴儿的秋姨娘。
斗姨娘以前跟陈夫人斗来斗去,仗着陈老爷的宠爱自认为可以跟陈夫人平起平坐,但这一年,她早就被新近的一些姨娘挤得没地方站了,陈夫人又会生女儿,现在腰板挺得比谁都硬,斗姨娘哪里还敢跟陈夫人叫板。牵着满娘给陈夫人行礼时,那是恭敬得再没有再恭敬的了。
满娘小萍娘三岁,今年已经八岁了,模样儿渐渐张开,看得出来集合了斗姨娘和陈老爷的优点,长得比她的生母斗姨娘倒是要出挑。只是那双小眼睛里一直喜欢咕噜咕噜的转着,不知道她盘算着什么,让人看了不喜。
秋姨娘最近一年春风得意,她刚给陈大老爷添了位儿子,小婴儿刚刚三个月大,一路随着陈老爷一行人风尘仆仆的行了近一个月的路,此时的面色看起来竟还看起来红润健康,想来秋姨娘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此时小婴儿躺在秋姨娘的怀中的襁褓里,正闭着眼睛睡觉。
作为陈大人独子的生母,秋姨娘在陈家后宅的位置除了陈夫人无人能及,她向来又比斗姨娘聪明识时务,给陈夫人行礼的时候只有比斗姨娘还更恭敬的,行完礼后甚至还为怀中睡着的儿子抱了一声歉:“小少爷现在睡着了,婢妾代小少爷向夫人行个礼。”说着就行礼下去。若别人对着没有儿子的主母说这句话,总会有炫耀的嫌疑,但秋姨娘就能将他表现得确实是对主母恭敬。
陈夫人看着秋姨娘怀中的婴儿也是挺意外的,当年她只生了三个女儿就一直没得再怀孕,陈老爷为此跟她闹了好几回,非要纳妾生儿子,后来纳了斗姨娘进门,不说这斗姨娘是什么时候怀上孩子的了,总之她两脚一张,撇撇生出来的又是个不带把的。她早就断了生儿子的心思了,倒是斗姨娘这些年来为此孜孜不倦,结果却也是屁都没放一个。她还以为这老陈家是要绝户了呢,没想到这陈大老爷四十多岁了,居然雄风重振了一把,真生出个儿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