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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还是摇头:“不好,我怕被别人弄坏。”
她从来没有这么挑剔过什么,由此可见,她对那个莫须有甚至有些幼稚的传言深信不疑了。
看着女人已经冻红的小脸,左城心疼,皱眉,语气僵硬了些:“随便挂。”
女人随即摇头了:“不行。”
这么神圣的事,万万不能随便,她一脸坚持。
左城拨着她额前的碎发,宠溺又无奈:“那我将这里买下,随你挂哪好不好?”
别说一座江南天桥,只要他的女人喜欢,就算是整个江南他也照样给她弄来。
这个男人从来说到做到,她也当真了,揶揄:“这样不好吧。”
似乎书上说,这连星天桥是政府所有,委实麻烦了点。
左城不以为意,一把将女人揽到怀里,语气桀骜到张狂:“你喜欢就好,别说这里,你若喜欢,我把这个城市送你又有何妨。”
这话绝对不是大放阙词,更不是信口胡诌,便如左城说的,只要他有的,他能给的,都舍得,也给得起,因为那是她的女人。
她看着他认真的脸,笑颜逐开:“那好。”
风雨未停,她笑着,他只觉得天际开了一朵灿烂的烟火。
“你在这边等我。”
左城点头,拨了拨她的头发,给她戴上风衣的帽子,她走到露天的外侧,寻了个靠里侧的位置,低头,长发遮了她半边容颜,只见一双细白的小手捧着锁,小心翼翼地。
“江夏初!”
猝不及防,一声急促的大喝划破了这雨夜宁静。
她手一颤,那把锁擦过天桥的锁链,坠下了桥面,水花溅起。
天桥挂锁千千万万,独独少了她的那一把,心里空落落的,她摘了风帽,转过头,隔着远远的桥段,视线只落了一瞬便转开,看着桥下的水面。
真可惜,差一点就能挂上了,那两个人真可恶。
左城的心,狠狠沉了一下,眸光染了森然的冷,睃向突然出现的男女。
叶在夕直接忽视某些强势的气场,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我有话和你说。”
走到中段,一只白得有些森然的手挡住:“看来上次我的话你当耳边风了。”
左城侧身,黑色毛衣衬得一张极美的脸惨白,叶在夕冷哼一声,懒懒转眸。
眸光相遇,在这阴冷的冬末,竟擦出了火星子。
“那是和我她之间的事。”叶在夕睃了一眼横在面前的手,心里不爽,该死的男人,手比他见过的任何女人都要美。
“若是你现在离开,我可以当做你没有来过。”
那样怎样的一双眼睛,阴鸷,森然,仿若那凌晨时分的夜幕,黑到极致,冷到极致,却美到极致。
这样的左城绝对致命。叶在夕深知,只是,一步未退,因为那边是江夏初啊,是那个他牵肠挂肚的女人,他不能退。
“江夏初!”
叶在夕使了全力,三个字在夜里回荡了数遍,桥头的她缓缓抬起了头,无波无痕的一双眼看向他。
“够了。”左城大喝,眸子有丝丝微红在晕开。
隔着两米不到的距离,女人怔怔看向左城,那无波无痕的眸子似有急湍而过。
死寂森然喧嚣在风中,须臾,一个冷笑散开:“你丫的给我听好,我只说这一次。”风很大,刮在耳边,叶在夕用了所有力气开口,“你个蠢女人,你他妈的居然把自己忘了,什么江深夏,你是——”
“锁掉了。”
三个字,在最不恰当的时候,用最淡薄的音色念出来,却静止了一直在肆意喧嚣的火焰。
叶在夕骤然被噎住,已经到了嗓子眼的话,已经提到了心尖的情绪突然生生堵住,他浑身愣住了几秒,随即,一张俊脸由红转白,再转黑:“你个女人在说什么鬼话。”
一米之外的女人指了指桥下面:“我的锁掉下去了。”声音的淡得像青烟。
左城紧握的拳头这才缓缓松开,转身,走到女人面前,将她揽进怀里:“我们回去好不好?”
她犹豫,还看着水面。
什么叫英雄气短,什么叫鸡同鸭讲,叶在夕可算是知道,恼怒、不甘、怨愤……统统堵在了心疼,火冒了三丈不止:“你他妈的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女人转过头,凌乱的眸光细碎凌乱,肩胛忽然一疼,鼻尖全是左城的气息,耳边传来错乱的声音。
“只听我说好不好?”
这是左城央求的声音,缠缠绕绕的温软。
同一个时间里,还有一个声音,是那个男人的,他只念了三个字。
“江夏初,江夏初,江夏初。”
重复了三遍,然后她耳边回音了很多遍,一点一点盖过了左城的声音。
又是这三个字,她心脏抽疼,一阵一阵的,她侧头看着那个俊美的男人在嘶喊:“江夏初是……”
忽然一双毫无温度的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她只看见了那个男人嘶吼的唇形,张张合合,却怎么也听不真切。
忽然,左城凑过来,贴着她的耳边:“乖,别听。”
是左城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她紧紧揪住的心脏忽然便松开了。
这是左城啊,是她的丈夫,她的唯一,她说过的,只要他说的,她都愿意去听,愿意去信,即便毫无条件。
她伸手,覆着,她小小的手心裹紧左城大大的手,冷得发白的唇扯出笑来:“嗯,我只听你说。”
叶在夕脸色骤白,毫无血色。
左城莞尔,迎风而笑,妖异却极美。
“我们回去。”
她点头,左城牵着她的手,走在桥上,她走在左侧,风撩起的衣摆擦过那人的指尖,耳边,是那个男人的声音:“我终于相信,你是真的疯了。”
很苍凉的声音,又荒诞,就好像亘古流传的悲调。
她收了笑,走得快了,将那一袭冷声嘶叫的幽然扔在身后。
疯子便疯子吧,一个人一辈子总要为了那么一个人,疯一次,比如她为了左城,那个男人为了口中的江夏初。
风起,又落,远去的身影湮没与黑色的夜里,天桥的千万挂锁依旧,徒留冰冷给那个桥中央伫立的男人。
“呵。”叶在夕一声悠长的冷笑。
倾尽所有赌了一场,假设了所有成败结果,却没有设想过这样落幕。
这是一场可笑的独角戏,那个女人连观众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