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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明瑞王爷的一道奏折已经快马加鞭的送进了皇宫,毕竟当年虞府的事可是一滩浑水,他他本来就已经投靠了太子,此刻万不能再因为此事得了皇帝的猜疑。
人都说伴君如伴虎,不是因为旁的,正是因为帝王的心思最难猜,古往今来,多少人因为说错一句话,就凭白招惹了帝王的猜忌,又有多少人,无意的一个举动,就让帝王看在眼里,以至于招惹了灭门之祸。
奏折穿过十二道宫门很快就呈现在了南昭帝的桌案上罗。
“陛下,这是明瑞王府上呈的折子。”一名人精似的老太监双手将奏折呈上。
南昭帝没有急着翻开,而是对老太监道:“听说今日明瑞王妃办寿宴,府中好不热闹?得”
老太监点头道:“正是如此,奴才已经按照陛下的吩咐给王妃送去了贺礼。”
南昭帝胖胖的身子斜靠在雕刻着金龙的椅子上,半眯着眼,斜视着桌子上的奏折,粗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子。
人精似的老太监躬身站在一侧,虽然年岁很大,却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他跟在皇帝身边多年,知道这是他的习惯,每当有折子呈上来的时候,他不会在第一时间就观看,而是总喜欢将奏折摆在桌案上,看着上呈奏折的人是谁,联系他所掌握的情报,来猜测发生了何事。
若是他猜的八,九不离十,他么这个人就暂时安全,若是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那么这个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都将成为南昭帝重点观察的对象,皇帝将会加派更多的眼线和探子来打探这个人的行踪和动向,甚至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加以更多的心思。
南昭帝的手指依旧轻敲着桌面,每一下都格外有韵律。
明瑞王府送来的奏折到底会是什么事呢?
南昭帝反复猜测着,多年稳坐皇位,他早已习惯将一切都掌控在手中,只是如今随着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内忧外患,林林种种,就连他都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
本就不大的眼睛此刻已经眯成了一条缝,送折子来的小太监还在殿外候着。
几个反复之间,南昭帝的心中似乎已经有了思量,根据探子的消息,虞挽歌那个丫头似乎也去了明瑞王府参加寿宴,还有太子身边多出来的那个女人,还有就是最近颇为扎眼的端靖小子,除了这几个人,他实在想不出明瑞王府办个寿宴,还能有什么必要上道折子给他。
反复推敲之后,南昭帝心中似乎已经有了想法。
自从上次派遣青蛇利用冯莺刺杀虞挽歌失败之后,他就让青蛇收手,以免打草惊蛇,所以按理来说,不应该是虞挽歌出了事。
可是端靖是明瑞的儿子,除非是死了,否则明瑞也不会上折子,王府遇刺也不大可能,否则此刻不会只有王府一道折子上来,至于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夏紫琼,虽然脑子差了些,但是能力还是有一些。
翻来覆去,南昭帝最终还是认定事情出来虞挽歌和夏紫琼身上。
只是没打开奏折之前,他怎么也没想到虞挽歌的身份竟然会暴露。
半晌后,南昭帝似乎已经深思熟虑了一遍,抬手翻开了奏折,结果却让他蹙起了眉头。
虞挽歌竟然让人逼的露出了真容?
‘啪!’
南昭帝将折子重新合上,圆圆的脸上此刻没了笑意。
当年自从这个云婉歌宠冠北燕帝的后宫,他就已经让人盯着这个女人了,后来观其行事作风,即便是没见过面,他也确定,这个人就是当年虞府的那个丫头。
要知道,当年若不是虞国公有着虞挽歌和虞青城这样一对儿女,也许他会让虞家再多活个几年。
只是,虞府这个丫头向来缜密,这一路走来可以说是步步为营,怎么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南昭帝心中不大痛快,若是虞挽歌在暗中,那么他动起手来倒是要方便一些,而如今在明处,他却得顾忌着百姓的看法。
就如此刻,若他承认此人就是虞府的那个丫头,他就要向天下百姓交代为何死了的人竟然又活了,若是不承认,她罪不至死,不能杀她,便会再次在南昭掀起一股暗流,让那些潜伏在暗中的势力向她靠拢,若是点名她大御皇后的身份,则对于南昭更是危险,若是虞府的势力在南昭勾结大御,里应外合之下,南昭岂不是岌岌可危?
老太
监自然感受的道皇帝眼中的阴沉,心思飞转,也在揣测着帝王的心思。
半晌后,南昭帝眯着眼睛,笑起来像是座弥勒:“明瑞真是越来越废物了,这么点的小事都要来问朕!”
“陛下说的是。”老太监躬身道。
南昭帝随手一挥,好似不在乎的道:“这明瑞王府出了个相貌同虞家挽歌相似的人,他竟然跑来问朕怎么办?”
这话老太监没敢接,因着一时揣测不出皇帝的想法,南昭帝继续道:“你去派人告诉明瑞,不过是相貌相似之人罢了,天下之间,相貌相似之人何其多,难道一个个的都要跑来问朕?”
“陛下说的是,只是不知此人该如何发落?”
“当年虞府的事是由太子负责的,就也将她交给太子,让太子好好审查一番,看看此人到底是不是虞挽歌,也好给天下百姓一个解释,若是证实不是虞挽歌,只是恰巧容貌相似,那么就按照律例定罪。”南昭帝吩咐道。
老太监立即转身离去。
而南昭帝的脸色则是阴了下来,难道是虞府那个丫头故意暴露真容,想要集结当年虞府余孽?
最让他郁结难舒的不是眼下的这件事,而是当年明明死绝的虞家,竟然又阴魂不散的回来了!
南昭帝心气不顺的掀翻了整张桌子,他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来铲除虞家,亲眼看着他们一个个被砍掉了脑袋,血流成河,可偏偏,这些虞府的人不仅像是虫子一样,怎么踩也踩不死,更像是跗骨之蛆,怎么甩也甩不掉!
气的不轻的南昭帝重新坐回椅子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从小他就知道,想要大权独揽,兴复南昭,真正做这个天下的主人,就必须要除掉虞府,只有除掉虞府,自己才能说一不二,只有除掉虞府,他才能说一不二,这一点,从他的父辈,祖辈就都知道,只是知道虽然知道,可真正做起来却很难。
虞府最让人忌惮的除了在政治军事上的实力,数百年的积淀和传承,更让人忌惮和难以拔出的则是他数百年传承下来的巨大的情报网猎人以及猎人宗族之内哪些难以企及的顶级秘术。
这些秘术皇家典籍之中也曾经稍有涉猎,有的说能驾驭虎兽,有的说能移山搬海,有的则说能推演日月,林林种种,到底有多强大,却无从可知。
所以,纵然当初他筹谋了二十多年的时间让虞府覆灭,却还是觉得太过轻易了一些,轻易到让他觉得不敢置信,轻易的让他觉得一切太不真实,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虽然松了口气,却不得不将神经崩的更紧,更加谨慎小心的警惕着虞家的人是否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归来。
如今,虞挽歌的出现,让他不得不开始担心,虞家会不会还有别的人没有死,会不会每一个都没有死!
每当想到此处,素来心思深沉的他也再也无法保持淡然,试问如果有人告诉你,你二十多年的努力,牺牲无数,隐忍无数,到最后你做的却是无用功,你是否还能淡定如初?
冷静下来的南昭帝,叫来了自己的眼线,询问今日端靖王府发生的事,随后换上一套便装,拧动起书房紫金书架上的一只汝窑瓷碗,书架便缓缓移动起来,一条暗道清晰可见。
走进去后,书架再和合拢。
南昭帝在这条密道之中穿行了半个时辰左右,出现在了一间石室。
而石室外之外,正是此前堆放着骷髅头骨如山,血槽遍地的那间石厅。
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交叠着双腿放在面前布满美酒的石桌之上,忽明忽暗的灯火将面具上的蓝色宝石映衬的格外冰冷,不染一丝人气儿。
墙壁上的铜铃响了三声,男子也没急着动,抻了个懒腰,缓缓将交叠的双腿放了下来,走进了隔壁的石室。
走进石室,中间的那道屏风之后已经站着一道身影。
南昭帝开口道:“你可知今日明瑞王妃中,大御皇后被困入阵法之内,暴露了身份一事?”
“不知。”冰冷的回答干脆利落,不带有什么情调。
屏风后的人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如果青蛇没有主导这次的事,那么这夏紫琼到底是受谁挑唆要逼的虞挽歌暴露身份?
不知是不是不大相信青蛇的话,南昭帝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看着面前带着面具的男子笑道:“不知道你
听没听说这大御皇后同虞府当年的挽歌长的竟然是同样一副样貌?”
“不知。”
南昭帝仔细的打量着他的那双眸子,最后沉声道:“你去彻查一下手下,看看是不是有人擅自行动,打草惊蛇!”
“是。”青蛇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