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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后,朝堂之上一时间众说纷纭,对北棠妖针对虞挽歌处置一事各怀心思。
肖父看向江不寿,笑着迎了上去道:“恭喜江大人啊,江大人可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啊,一朝入宫,便成了陛下的妃嫔,这可真是可喜可贺啊。”
江不寿捋着一撇八字胡,掩饰住自己眼底的难堪:“纯属小女胡闹,也不知怎么就入了陛下的眼,同肖妃娘娘是比不得的,小女年幼无知,又喜欢胡作非为,日后怕是还要需要肖妃娘娘都多多照顾啊。罗”
肖父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看向江不寿那双小眼睛道:“江大人神机妙算,只怕这一切早就收在眼中,这普天之下,也不知还有什么事能瞒过江大人的眼睛,只怕日后想晚上那孩子还需要江大人多多照拂才是。得”
江不寿翘着胡子说道:“肖大人严重了,若是我什么事都能有所预料,岂不是可以早些帮陛下免去磨难,何苦让陛下历尽艰险,方能登基,凡事自有天意,哪里是事事皆能主导。”
肖父皮笑肉不笑,两人寒暄了几句,气氛十分微妙。
旁的朝臣敏锐的发现两人之间暗流涌动,一时间也纷纷在心中盘算起来。
如今皇后未立,后宫无人,只有这肖妃和鱼妃两人,再加上如今江家和肖家都是新帝手下的宠臣,只怕这皇后只会在这两家之中产生。
肖家势力不弱,可江家又善于知卜天命。
如此一来,两家倒是旗鼓相当,重要的,怕还是要看这两位妃子谁更能讨得皇帝的欢心。
这就是权力,争斗永远不会停止,一场斗争结束之后,依然会有下一场争斗。
肖父离开后,脸色十分难看。
向晚做了这么久的太子妃,如今竟然半路出现个江家,那江鱼儿也不知是个什么货色,向晚这孩子虽然看起来凌厉,可实则心计上却只是一般,怕只怕斗不过那江鱼儿。
江不寿离开后也是一脸愁容,按照最初对天象的推演,鱼儿决计没有妃嫔之命,可如今莫名的成为皇帝的妃子,难道真的是天意彻底颠覆了么?
快步回到江府之后,江家夫人迎了出来:“老爷,您可回来了,今日我听说鱼儿被封妃了?”
江不寿没理会她:“鱼儿呢?我有话要问她。”
江夫人道:“鱼儿陪着嘉宁郡主一同入宫去了。”
江不寿脸色发沉,没有再开口。
北棠妖依旧居住在妖瞳殿,倒是也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
妖瞳殿里,北棠妖脸色发白的坐在桌前,眼中透着浓浓的疲惫。
“陛下,挽妃娘娘终于肯吃东西了。”苏公公站在一旁轻声道。
北棠妖没有动作,心头却松了一口气。
每每想到最后那一刻,她看自己的目光,他的脸色就会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苏公公看着北棠妖,悄悄的退在了一旁。
这两日,主子坐在这里几乎就没有动过,脸上也带着浓浓的不安和疲倦,让人忍不住心疼起来。
挽挽,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不该这么自私,只为了让你学会相信我,就忽然之间将你打入天牢。
你是否再次失望,亦或者此刻正在绝望,又或者已经对我心灰意冷,甚至于..对我的爱意也一同变成了恨。
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忍不住想起她再次变得木然变得沉寂,想起她隐忍着接受着一切,不会来质问自己,不会呐喊,不会低头,只是咬着牙,攥着拳,静静的忍受着这一切,然后像是一条盘踞的毒蛇,伺机而动。
苏公公看着北棠妖难看的脸色,叹了口气,也不知主子这般做到底是在折磨谁。
“主子,吃点东西吧,您这是何苦呢?”苏公公开口劝道。
北棠妖缓缓睁开眸子,只觉得一阵心烦。
转头看向苏公公询问道:“你说我册封了肖向晚和江鱼儿,挽挽是不是会很伤心?”
对上那双有些灰暗的眸子,苏公公斟酌了一会,低头道:“伤心是肯定避免不了的。”
北棠妖的眸子更加黯淡下去,苏公公赶忙继续道:“不过这也正说明了挽妃娘娘对您的在意,若是不在意,自然是不会伤心的。”
北棠妖轻轻呢喃道:“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不过..不过..您这么在意挽妃娘娘,为何..为何还要处死她?”苏公公小心翼翼的开口。
这几日小盛子日日来求他,只要一见着他就抱着他的大腿不松手,加上一直把主子对挽妃的感情看在眼底,他这不得不冒着危险来探探口风。
北棠妖抬眸扫过他,苏公公吓的连忙跪在地上,掌起嘴来:“奴才多嘴..奴才多嘴..”
北棠妖没有说话,只是反复摩挲着手指上的碧玉戒指。
他必须处死挽妃,不仅是处死,还要在全天下人的面前处死,这样一来,众人都亲眼见到挽妃死了,他才能再次迎娶挽挽,册封她为皇后。
此外,在这场皇权之争中,肖家和江家两派都可谓是对自己衷心耿耿,可偏生这两家又有一个肖向晚和江鱼儿,贸然杀掉二人,只会让众臣寒了心,也会让江家和肖家对自己心生不满。
如今社稷不稳,他初登帝位,自然要选择一个最好的办法。
擎制,权衡,永远是弄权者最惯用的手段。
所以,他随了江鱼儿的心愿,册封极具野心,心计颇深的她为妃子,而为了争夺后位,江鱼儿同肖向晚之间必定有一场较量。
依照他对两人的了解来看,江鱼儿该是更胜一筹,一旦她扳倒了肖向晚,便替挽挽除去了一块绊脚石,也因此,肖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咬住江家不放。
此后,他再查明真相,证实江鱼儿陷害妃嫔,为了给肖家一个交代,他不得不下旨处死江鱼儿。
如此一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用自己之手,便能除掉两人,除了激化肖家和江家的矛盾,对自己和挽挽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如此也算为挽挽除掉了两个绊脚石。
这些本该告诉挽挽,他也知道挽挽的心伤,可他只是觉得,经历了这么多生死,挽挽总该学会信任他,否则日后厮杀不止,若是挽挽一直不够信任他,他们到底要怎样,才能这在乱世之中杀出一条血路!
这时,黑斧走了进来,苏公公看了看那宛若一座小山的身子,向后退了退:“少主,查到北棠叶的踪迹了,正在派人全力追赶。”
“在何处?”
“如少主所料,北棠叶化妆成乞丐,混在一群乞丐之中,在前往皇陵的路上,预计今日夜里就能到达。”黑斧粗声粗气的开口。
“带回来。”北棠妖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黑斧没有半点犹豫,应下后,扛着斧子转身就离开了。
苏公公缩了缩脖子,一旁的苍镰开口道:“主子为何不直接杀了他?这样也好以绝后患。”
北棠妖冷笑一声,他当初确实答应过国丈府会留北棠叶一命,只是他留下北棠叶的命,却不是因为曾经的承诺,而是因为到现在他都没有弄清国丈府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