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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了,他开始寻找机会去接近,顾奕琛也不吝于教他,他的武学的第一个启萌,就是缘于顾奕琛。
他们都在悄悄长大,他其实害怕这种长大,年幼时,他和姚迭衣一模一样的容貌,姚迭衣喜欢穿紫色的衣裳,他也做同一款的少年的紫袍,甚至有时他让侍从将他打扮成妹妹的模样,然后,牵着妹妹的手来到顾奕琛的面前,顽皮的追问顾奕琛是否能辩认出。
顾奕琛总是将手覆于他的发顶,桃花眸中带着谦和的笑,“小九,又顽皮了!”
他不知道爱什么时候开始播下种子,何时萌芽,只知道到他发现时,已然在他的心中札根,枝叶如蔓藤般紧紧攀附在他周身的血脉,与他融成了一体。可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一种禁忌,所以,他小心珍藏,唯恐被人发现,那时的他也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少年。
那些美好的时光于他而言太过短暂,过了十二岁后,他已经无法再玩装扮成妹妹的游戏了,随着姚迭衣的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他敏感地查觉到顾奕琛和姚迭衣两人之间潜在的暗流,他的胸口就是从那时开始一点一点在被一种莫名的情绪蛀空。
他开始渐渐疏远他们,他自求进姚族长老院修行,他立下鸿愿,要做一个清修者,每日从卯时起,就开始与一行的长老院的人开始祈祷、颂经,对着代表上古遗族札记的木碑进行祭祀参拜。
那一段岁月除了寂寞、痛苦、思念、自弃外,他什么也做不了,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他们二人在祭坛下忘我的亲吻。
那一刻,于他,便是与他们呼吸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也是一种痛苦,他开始放逐自已,甚至逼着将自已流放到大魏,为了惩罚自已,他让自已成为艳冠整个大魏的男伶,他只想弄脏了自已,把回到他身边的路悉数堵死。
可笑的是,他引领了大魏的男风盛行,却依然管不住自已的心,一年后,他听说顾奕琛带着姚迭衣私奔,致全族被姚族火焚后,他还是回到了川西,回到了顾奕琛的身边,助他逃过姚氏一族的追杀。
在他最艰难的那些年,一直是他伴在了他的身边。
尽管他知道,那些岁月,顾奕琛看着他的脸在思念另一个人,可于他,如饮鸠止渴。
“姚九落,你是如何知道迭衣百年后会转世到申钥儿之身?祭坛被下了百年禁术,姚家的男丁百年内都会受到祭坛的诅咒,钥儿出身时,你应在申氏一族灵脉之内避祸,朕很好奇,你是如何知道外面的情况!”
姚九落半垂眼睫,嘴角上挑出的弧度略带苦涩,幽幽然道,“若我说,在二十多年前,你出生时,我曾偷偷出灵脉,想去苍月找你,你信不信?”那一次他冒险出灵脉,可还没进入苍月的境内,便被祭坛反噬,不得不放弃。
顾城风眉眼不动,不置一辞,但这次脸上并无现出那厌憎之色。
姚九落轻轻吸了一口气,想起当初的九死一生,心仍有余悸,他亦料不到百年之期就要满了,祭坛的禁术依然如此霸道,“我出来,果然被祭坛反噬,开始频频落发,而后,手脚抽了筋一般的疼,根本就没力气再回到灵脉之中,所幸,遇到了纳兰钰媛和纳兰钰斐兄妹二人。兄妹二人是丹东皇族后人,也有些见识,知道我身受的不是外创,便把我去找田氏一族求医,倒是认识了一对可造之才。”
“田敏文和田敏丽?”顾城风唇角一挑,掠出一抹冷笑。
“是的,田敏丽有些手段,她虽然年幼,胆子很大。她用古灵巫术中的替身,来顶替我身上的邪咒,虽只是暂缓,也救了我一命。”
顾城风语气淡淡地道,“于是你谎称你便是申剑国,田敏丽亲自护送你回到汴城。而你回报她的,自然是教她如何驻颜。”这一些,四海影卫皆做了调察,只是不知道的是,当时的申剑国原来是姚九落易的容。
“不错,只是没料到,这一对姐妹倒痴心,最后想尽法子成了申夫人!”姚九落眸光带着嗤笑,“其实这些年,连田敏丽也不知道,她施了浑身解术,侍候的不过是申府里的一个伶人!”
“说重点,你是如何知道申钥儿的转世!”顾城风微微不耐,直接打断。
他从顾奕琛的手记得知,顾奕琛担心姚迭衣转世后被姚氏后人寻找到,特意让东阁施了些术法,让姚氏一族的人无法查询到一丝姚迭衣转世的消息。
而东阁担心自已施术太多,迟早被反噬,便及早做好准备,将姚迭衣的转世情况详细地记录在一个册子中,并藏在了川西沼泽里。
后来发生一系列的变故,顾城风从顾奕琛的手记里的记载进行推测,六十年前,东阁的记忆已开始复舒一部份,所以,他收了灵碎子为徒,将转世的姚迭衣交给灵碎子照顾。
而东阁便遵寻顾奕琛的遗训,留在了川西沼泽中,等待所有的记忆恢复。
“说到如何知道申钥儿的转世,这还得亏了灵碎子那丫头,她在东阁那倒学了些皮毛,可惜太招摇,唯恐世人不知她的本事。所以,她收了申钥儿为徒后,我就猜出,这可能是东阁遗下的琐碎片段记忆,吩咐灵碎子去办。”
原来如此!灵碎子好声名,不过是二三十年,名气已大过百年前的东阁先生,甚至在苍月,没有多少人知道灵碎子师出于东阁。
“所以,你理所当然地杀了申剑国,易容成他,转身一变,成了大魏的护国将军?”从四海影卫的调查中得知,申钥儿被灵碎子收为徒后,申剑国对朝庭之事显然不如以往热衷,并且,对田敏文亦强势许多,并开始公然纳男妾。
“没这身份,如何光明正大地将申钥儿送到秦邵臻的身边?”姚九落理所当然地一笑,当时的他也以为秦邵臻就是顾奕琛的转世,所以,他把申钥儿送到秦邵臻的身边,以申钥儿的本事,他断定定能护秦邵臻周全。
庚辰年、庚辰月,他确实拼着一股意念从灵脉里出来,想去看看顾奕琛的出生,却被反噬,被田敏丽相救后,他不得不乖乖避在了申氏灵脉之中,直到祭坛禁术满一百年。
他从申氏灵脉里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奔赴苍月偷看彼时还是苍月太子的顾城风。
虽然他的容貌与记中一模一样,可灵魂气息却不是,姚九落满腹失望回到大魏,却在两年后,秦邵臻被大魏的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大魏太后选中,作为质子赴苍月国,临行前,秦邵臻来到申府中向申剑国拜别时,他一眼就看出秦邵臻方是顾奕琛的转世。
他暗潜无数的申府护卫,潜在秦邵臻身边保护,但一年之中,数百名的一流护卫无一生还,而秦邵臻亦是九死一生,屡遭劫难!
后来,他思定在三,便把申钥儿从灵碎子身边招回,让她远赴苍月,护在了秦邵臻的身边。
但为了防止两人产生情愫,他让申钥儿女扮男装,又申苏锦的名义伴在秦邵臻的身边。
但没料到,申钥儿还是用另外一种方式与秦邵臻订下白首之约,他为了避免秦邵臻和申钥儿相守,触发血咒,便坐视田敏丽和申皓儿对申钥儿的残害。
并为此阻止姚氏的长老寻找六月,他已做了最坏的打算。一旦他阻止不了秦邵臻和申钥儿的缘份,在血咒应身时,他希望活的一个是秦邵臻。
虽然秦邵臻有帝王运辰护体,但他担心一旦六月唤想申钥儿的记忆,以姚迭衣的记忆定能抗击血咒,届时,死的将会是秦邵臻。
所以,将六月的命格打入贱籍,成为伶人,让他的神识永远无法恢复。
但四年前,燕京城门,他见到了顾城风后,他开始怀疑自已是不是认错了人。
“皇上,你知道我是如何认出你么?”姚九落仿佛激动到了沸点,姝容上隐约浮现晚霞般的嫣红光晕,也不待顾城风说什么,便象一个孩子般急着告之,连口齿都有些不清楚,“在燕京城门上,你曾一掌击伤了斐儿,而后,你掌心覆于贺锦年的发顶,你那样的动作神情,我记得太深刻了!小时候,我只要表现好,你就会对我这样做,所以,我当时就认定,你是顾奕琛!”
“就凭此?”顾城风冷然失笑,“朕,现在感到最迷惑的就是,秦邵臻与朕之间究竟谁才是真正的顾奕琛转世,为何以东阁的修为会认错!且,朕与秦邵臻之间究竟有何联系,究竟朕与秦邵臻谁才血咒的受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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