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暨彦赟和巨舰都出击的部队全灭、战象群尽数被火焚而死或陷入珠江边的泥淖中之后,陈诲和卢绛非常骁勇地直接跟在溃兵身后打起了顺风仗,向着东莞水寨杀去。
东莞水寨周边的夹城、弩台虽然还非常完整,但是却绵亘漫长,无法集中兵力于一点守御。平时用来防备来自伶仃洋方向的打击到还有可能顶住,但是如果从侧背被各个击破,那是断无幸理的。陈诲和卢绛的人马跟在南汉溃兵身后,结果弩台上的戍卒仅仅放了两三轮床弩便放弃了这种会大批杀戮自己前战友的手段。当暨彦赟战死的消息传开之后,夹城与弩台上的抵抗便彻底熄灭了。
伶仃洋上的吴越战船,也非常合拍地向北突进,一路用船载的床弩石砲猛烈攻击水寨,部分暨彦赟做海盗时的铁杆属下驾驶着二三十艘战船奋勇冲出水寨,试图拼死一搏,结果很快被秒杀掉。
整个伶仃洋清净了,东莞县城也落入了钱惟昱的手中。进了东莞县城歇宿了一夜,次日一早从东边的东江江面上便漂来一艘快船,正是林仁肇派来报捷的,说是昨日午后林仁肇在惠东的东江南岸大破了南汉陆军主力,潘崇彻和吴珣力战被俘。其余低级将领被俘愿降者不可胜数,林仁肇在这些倒戈者的配合下当夜便奔袭拿下了惠州城。
同时,因为潘崇彻和吴珣的官职级别比较高,加上二人一开始也没有表露出愿降的意思,林仁肇不敢专断,便在惠州派出了一艘缴获的小战船,绑了二人与报信的信使一起顺流而下,一夜便到了东莞。因为东莞县城正好处在东江汇入珠江干流的交叉口上,所以无论是林仁肇从陆路而来,还是钱惟昱从水路而来,必然会在东莞汇合。
……
次日一早,临时客串一把招讨大军节帅府的东莞县衙大堂上,钱惟昱刚刚才洗漱更衣用过早膳来到这里,便有两个五花大绑、甲胄都没去掉的南汉将领满身血污地被绑缚在他面前。
“林都帅便是让你们这般招呼潘老将军的么?还不快快为潘老将军松绑——嗯,还有吴将军。”钱惟昱已经提前看过了林仁肇的报捷书信,自然对于如何应对胸有成竹。
近卫士卒立刻上前,干净利落地挥刀砍断麻绳,算是给二人松绑了。
“二位将军也是真性情的汉子,本王也不和你们虚与委蛇——刘晟刘鋹父子是何等样人,相信也不需本王多说,二位将军自然心中清楚。荒淫暴虐、任用妇人且不去论。单说钟允章钟老太师,还有薛尚书、王大夫等人,皆是岭南士林正气之所归,却被刘鋹折辱如此;今科伪朝科举所中进士诸人,居然要去势而后任用、折辱有如阉竖,天下读书人无不为此发指。本王今日吊民伐罪,却也不为开疆拓土,纯是为解岭南读书人之急难于倒悬——还望二位将军助我。”
潘崇彻面如死灰,沉吟不语。一旁的吴珣看了一下钱惟昱,又看了一下潘崇彻,把脖子一梗,高声说道:“吴某不过一介整驯象军之匹夫,其余再无他长,到了殿下帐下又有何用?殿下大军火器犀利,从此而后,天下再也无需象军。殿下何必养着吴某这般无用废物、徒然喝酒吃肉靡费粮草?尽早赐某一死便是!”
听了吴珣的表态,潘崇彻也是凄然一笑,深以为然,附和道:“吴都帅所言不差,你我废人,有劳广陵郡王殿下招揽了。刘鋹无道确然不假,事到如今,南汉亡国、社稷断绝也是不可阻挠之事了。岭南百姓徒然多增伤亡殊为不智,老夫愿为广陵郡王招降自此东莞至兴王府之间剩余的两三处县城——这些所在守将,也算是老夫属下故旧——但是此事完后,老夫对于殿下,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若是殿下赐某一死,或赐归田空老,皆是恩德。”
钱惟昱被这两人的态度逗乐了,从结果来看,他们对于暴君兼昏君的刘鋹也是很看不惯的,但是依然想要做完带路档后为国死节。看起来,肯定是东江边的战役南汉军输的太惨,打击了他们二人作为军人的自尊心——一个将军,一辈子没打过什么大败仗,突然被人剃光头血洗了,肯定会觉得做人都没有意义了。看来这个劝降还是要从源头上解决对方的求生动机才行。
“吴将军,你觉得象军从此便无用了么?不不不,此言大谬。象军不是没用,只是你们不会用——你们只想着让象军冲杀在前,却不提防敌军火器、埋伏,焉有不败。但即使敌军有火器,不代表战象便没有用武之地;象力巨大,二十倍于战马,床弩石砲,战马战车所不能承载者,战象皆可承载,仅此一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