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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源赖光一样看不顺眼萨达姆的,还有小道姑清凉散人,原因是萨达姆那家伙除了穿着皮甲、锁子甲双重铠甲的时候、会先在身上缠亚麻布吸汗之外,平时大多是不穿上衣的。古铜色的皮肤裸露在那里,还有黑黢黢的胸毛和腿毛,着实让小道姑看不下去。
钱惟昱也想改变这种情况,不过萨达姆身高将近两米的块头,普通汉人的衣服就算不考虑式样不合,也穿不下,只能是找裁缝定制尺寸,改变他这个恶习了。
“那头毛熊终于走了,呸呸,走了都觉得它站过的地方味儿没散。”小道姑蹑手蹑脚地从船舱里走出来,确认大毛熊已经走了之后,才来到钱惟昱的身边。那一番声讨,很快得到了源赖光的共鸣,两个月前源赖光还常常看小道姑不顺眼,现在却同仇敌忾起来了。
“你这丫头,差不多就可以了。大食国那边的人,多是生活于大漠绿洲之中,淡水稀缺。尤其是奴隶,本来就很少有沐浴的习惯的。汉化久了,自然会变干净。”钱惟昱摸了一下小道姑的脑袋,扯着小道姑把她抱了起来,小道姑也很默契地探头探脑,看着海港的景色。
这一次出海之前,小道姑一次都没有见过大海。让一个从来连看都没看过海的人,第一次就以远航的形式接触大海,那种刺激是非常强烈的。她个子矮小,都看不见船舷外面的景色,所以这两天经常缠着钱惟昱抱着她看海景——这至少比自己爬上桅杆瞭望台要容易得多。然后每次看到大船在风涛之间颠簸、或者遇见鲸鱼喷吐泉浪,都会兴奋得嗷嗷直叫,丝毫看不出得道之人的仙风道骨清心寡欲。
这一次也不例外,看到了西归浦的海港之后,小道姑马上被这里略带异国气息的繁荣景象吸引了,指手画脚地嗷嗷直叫。虽然比起苏州的市舶司,这里依然穷逼得如同乡下,但是毕竟架不住这个时代汉人那种“出了海,应该就只能看到茹毛饮血的蛮子”这般认识反差吧。
……
在西归浦宿了一晚,次日众人便踏上了去视察马场的路途。说是专程视察,其实也不尽然。因为目前整个岛屿上,除了西归浦的港町、原耽罗王城废墟附近新建起的县城、以及岛中央的汉拿山山区以外,其他绝大多数的所在,都已经开辟为草场和苜蓿田。
所以,从西归浦港出发之后行不过两里地,入眼便已经是一片片金灿灿叶浪翻滚、紫幽幽杂花相间的苜蓿田了。
苜蓿这种作物当中,所谓的紫苜蓿和黄苜蓿的品种,差异只是在花序的色泽上,至于植株的茎秆草叶,依然都还是青绿色的。到了深秋季节,或者平时成熟的时候,则会变黄——这时候,就可以和割稻秸秆麦秸秆一样把整株收割下来码放垛堞好,作为精饲料备用了。
这种作物的茎秆本身就有着一定的淀粉含量,淀粉、纤维素等多糖的比例非常适合高运动强度的草食性家畜食用,植物型蛋白含量也恰当。用来养育战马的话,就可以一种料包打天下,无需再人工配比草料、豆粕、糠饼麸饼这些东西了,最多在必要的时候,给一些高级战马加料鸡蛋之类的动物性蛋白——毕竟豆粕槺饼里面,最多也就植物蛋白和淀粉多一些,不可能含有动物蛋白。
钱惟昱骑着六骏当中那匹雪白色的“飒沓”,领着一队马穆鲁克,以及源赖光、渡边纲、安倍素子、小道姑和内牙亲军侍卫,在如浪翻滚的紫花苜蓿田内穿梭,让钱惟昱仿佛穿越回前世、去时薰衣草马场跑马拍写真的错觉。
遛了大半个时辰的马,一口气跑出三四十里,沿途除了苜蓿田,便是草场,有些地方连官道都没有仔细修,只是用黄土铺平了一条道出来,因为没有覆盖石子,所以在这种地广人稀之处,因为缺少照料,官道当中都会有草种或者苜蓿种子倔强的生长出来。
从西归浦跑了四十里,距离耽罗县城已经不远了。入目之处,终于看到了一片广袤连绵的厩舍、以及一处汉风的砖木结构衙门,没有中土的衙门那般气派的雕饰,一切都简单得如同要融入这片自然中一样。一块木头切出来后,草草上了几道清漆的匾额上,几个手写后不经装裱的字迹,显示这里正是岛上的“马政监”。
“末将司马球,参见节帅。请节帅入内歇息,容末将细细禀报如今耽罗马场的运作情况。”
还没有到门口下马,钱惟昱便看到如今分管马政的司马球已经在那儿候着了。两相一见,对方立刻上前见礼,随后续道:“自节帅派遣末将移于此荒僻之地,陆续年余,未敢轻忽。听闻节帅亲来耽罗岛,为此岛马场带来大批优良战马种马,末将喜不自胜。想来不出数年,我吴越便可有数万精壮战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