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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两声,三声,离严清歌越来越近。
她靠着洞壁,浑身无力,一时间,竟然忘记了眼前的危险,却想起了很多别的事情。
她想起了自己躺在青星苑湖边的躺椅上,随手拿着鱼食和如意调笑的时光。
她想起她刚见到炎修羽,他脏的像个猴儿一样,腆着张绝世俊脸,满口自称是小爷,但被她用姜汁手帕一摁,就掉泪了。
她想起在鹤山,祖母和她在屋里谈心,外面大雪纷飞,屋里温暖如春,她的心也温暖如春。
她想起她和凌霄泛舟荷花从里,一人顶着一片荷花叶子。
她想起她在白鹿书院读书,先生带着笑意的赞许目光。
她想起来她和凌霄骑着骏马,奔驰在路上,心情也快意的要飞起来了。
她想起在乐家书房,她和炎修羽、乐轩、水英一起下棋,水英死也不服输,炎修羽只肯输给她。
……
那些快乐的时光,在她脑海中不停的浮动,就好像她是个真正的十几岁的少女一样。
到最后,它们都消散了,严清歌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衣着华贵庄重的女人的身影,她穿着身明黄色太后制式凤袍,指甲上戴着镶满宝石的假指甲。她鹅蛋脸,正是风华正好的三十岁年纪,眼里却丝毫没有这年纪女人该有的柔软,而是含着满满的恶意和嘲讽。
她轻启涂得鲜红的朱唇,在严清歌的脑子里开了口:
“你的铭儿是我害的!”
“你丈夫放在心尖上的人是我。”
“你肚里的孩子,也要生下来给我!”
这女人,正是重生前抢了她太子妃位置,最终成为太后的严淑玉。
严清歌脑中的那根名为冷静的弦,终于崩裂。
她的大仇还没有得报,怎么可以死呢?
她死死的盯紧了洞口,捡起墙角一块不大的石头,吃力的举起来。
随着那“拖沓”、“拖沓”的脚步声,卫樵的脸慢慢从黑暗中浮现。
严清歌和卫樵许多日子没有见了。
卫樵本来长着一张比实际年纪要小的娃娃脸,但是现在,他看起来却一点不小了。
一个男人是否成熟,和面相关系不大,最要紧的是气质。
卫樵的眉梢眼角,被一种叫做“深沉”的气质浸透,虽然还是那张白玉雕成一样的面颊,可是严清歌却像是透过他的表皮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这人是卫樵,又不是卫樵。
他阴险毒辣,心机深沉,哪儿还有半分之前名动京城的贵公子气度,分明就是条往外喷洒毒液的七步蛇。
“严小姐,难为你竟能从声音里认出卫某人!”卫樵侃侃而谈,对严清歌露出个淡淡的冷漠笑容。
方才严清歌在炎修羽手上写字的举动,竟是被他看出来了。
“你把炎小王爷他们怎么了?”严清歌紧盯着卫樵,冷声道。
“只是招待他们一点**。”卫樵看着严清歌,目光中流露出欣赏:“我这里只有**聊以待客,本不该怠慢严小姐,让你也尝尝**滋味的。但有一句话,我不问实在不安心。我想知道,严小姐为何会做北地独有的皮帽和护臂?”
严清歌看着卫樵,硬声道:“我从书里看来的。”
“哦?恐怕不是如此吧!”卫樵面上露出不悦:“你最好还是不要骗我。”
严清歌被他骇人的目光一盯,觉得卫樵这人实在是太毒辣,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他。别人都信了她从书中看来这两样东西做法的说辞,偏生他不信。
卫樵的身份,严清歌此时已经再无疑虑。他就是北地蛮王在朝中的奸细,或者说,整个卫家都是。
严清歌不知道她曾互称姐妹的宁敏芝有没有参与其中。但是一想到自己曾经以卫樵为将来丈夫的标杆,她就在忍不住在心中暗骂自己有眼无珠。
她不说话,卫樵却不肯放过她。
卫樵咄咄逼人,走向了严清歌,眼中危险的光芒大盛:“如果真有人去了北地,将那么详尽的北地皮帽、护臂做法记下来,为什么我不知道,反倒是你知道呢?”
严清歌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她可以有很多解释,甚至可以拿出无往不胜的严家书库来糊弄人。
但是,她骗不过卫樵。
卫家是北地潜伏在京中多年的细作,这样的书,不可能别人家有,卫家没有。
就在此时,黑暗中一点白芒闪过,流星一样直奔卫樵后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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