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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张焕千里艰难行军相比,河西的进攻却顺利得多,由于吐蕃在河西的兵力被大量抽调到安西抗击回纥军的进攻,在武威失守后,河西都督论悉颊藏便放弃了张掖,退兵到酒泉郡,又调敦煌、晋昌两郡的兵力在酒泉集结,这样,论悉颊藏手中便有了三万多军队,他一方面死守酒泉,另一方面派人向逻些求救,不料,王思雨的军队从祁连山以南绕道敦煌郡,一举占领了兵力空虚的城池,切断了论悉颊藏退路。
就在贺娄无忌的大军推到张掖,准备与王思雨前后夹攻酒泉之时,朱泚大军入侵陇右的战役爆发了,为避免陇右发生意外,贺娄无忌便停止了进攻,两军转入对峙状态。
十一月初,西域的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降临了,河西走廊变成了冰海雪原,随着吐蕃和回纥在安西的拉锯战因大雪而渐渐平息,整个西域地区的秋季战役也暂时告以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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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后的河西走廊显得分外的美丽,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穹顶似的笼罩着大地,天空下,高耸的祁连山、一望无际的草原,树木、河流和人烟稀少的村镇,都沉浸在无风的恬静和明朗的严寒中,沉浸在耀眼的光芒和淡蓝色的阴影里。
张掖郡位于河西走廊的中部,这里也是整个河西最大的马场所在,延绵数百里的大草原,水源充足、牧草丰美,也就是在这里,曾为大唐骑兵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战马。
从武威到张掖间的官道横穿草原,为了防止行走在大雪覆盖时迷失方向,开元年间的河西节度使王忠嗣特地命人在官道两旁种满了胡杨树,如今胡杨树已经变成了参天大树,从高处下望,延绵数百里的两排胡杨树仿佛河西走廊上的一条冰丝带。
这一天,在张焕掖郡以南的官道上缓缓行来一支约五千人的骑兵队,为首之人正是刚从蜀郡赶来的张焕,他接到贺娄无忌的紧急报告,张掖郡来了十几个特殊的客人。
远远地已看见了张掖郡的城池,一队骑兵从城门奔出,在茫茫的白雪世界里分外显眼,队伍越来越近,唐军的盔甲在阳光熠熠闪光,为首之人正是张焕的头号大将贺娄无忌,他飞驰到张焕面前翻身下了马,单膝跪下行一军礼道:“属下参见都督!”
张焕忙下马将他扶起,捶了他肩头一拳笑道:“听说你真娶了一个吐蕃女子当小妾,可别被人半夜刺杀在榻上。”
贺娄无忌脸一红,呐呐道:“其实不是吐蕃人,她父母都是汉人奴隶,这次进攻张掖,父母被吐蕃人所杀,属下见她孤苦伶仃便收容了她,大战当前,属下不敢纳妾。”
“说得不错,大战当前,为主帅者更要谨慎行事。”张焕点点头,他转头向跟他一起来的孟郊招了招手道:“你过来吧!”
孟郊下马快步走了过来,等待张焕的安排。
“孟郊以后就是张掖刺史兼河西牧监,你今天就把政务移交给他吧!”
“属下遵令!”贺娄无忌向孟郊拱手笑道:“每天应付那些告状之人,把我头都弄大,总算把先生盼来了。”
孟郊也急忙躬身一礼,“我首次独挡一面,若人手有不足,还望将军支持。”
张焕见两人相处甚好,便笑了笑道:“走吧!边走边谈。”
众人上马,徐徐向张掖城驶去,在吐蕃占领之前,张掖便是河西走廊上的军事重镇,城池修得高大而坚固,人口二万余人,主要以汉人和羌人为住,在吐蕃占领河西走廊后,张掖便成为吐蕃进攻大唐的桥头堡,为吐蕃统治河西的中心,人口反而有所增加,整个城内有居民十几万人,七成是汉人奴隶,为吐蕃领主养马。
很快军队便进入城内,城内也被白雪覆盖,大街是上难得看见一个行人,显得十分冷清,房子也很破旧,没有什么商业活动,偶然可以看见一些人钻进几间破屋里,这是一些精明的陇右商人在用廉价日用品换取羌人手上的皮毛和药材。
“他们是从安西哪里来?都是些什么人?”眼看快到贺娄无忌的帅府,张焕终于问出了此来的目的。
“回禀都督,来人是前安西都护曹令忠之子曹汉臣,一共十七人,从疏勒而来,足足走了一个多月。”
贺娄无忌说完,两人都沉默了,‘曹汉臣’,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其悲壮的名字,安史之乱后,大唐被迫放弃了西域,吐蕃出兵占领河湟、河西,也占领了安西四镇,北方的回纥占领北庭、西面的大食则控制葱岭以东,在大唐西域被群狼分食的年代,留在西域的部分唐军却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故土,他们不屈地抗争着,与所有分食大唐的外族作战,保卫着大唐的领土,他们甚至已经被国人遗忘,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之中,但他们却实实在在地存在,河西节度使周鼎、安西都护曹令忠、北庭都护尔朱某以及跟随他们的大唐将士们,正是他们的存在,昭示着大唐夺回安西的合理合法。
“曹将军!”贺娄无忌远远地向坐在台阶上的一人招了招手,那人见数百名骑兵过来,连忙站了起来,只见他年纪约二十五六岁,身体瘦长、皮肤黝黑,眼中带着一种淡淡的忧伤。
一行人来到台阶前,贺娄无忌跳下马将他拉过来向张焕介绍道:“都督,这位就是从疏勒来的曹汉臣将军。”
他又向曹汉臣介绍张焕,“曹将军,这就是你要找的陇右、河西节度使张大将军。”
曹汉臣呆呆地望着张焕,忽然,他‘扑通’一声跪下,给张焕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失声哭泣道:“请大将军发兵安西,收回大唐的故土,我们一万军户日夜盼望,已经盼望了二十年。”
张焕的眼睛也有些红了,他连忙将曹汉臣扶起,诚恳地说道:“我和你们一样,从小便立志收回故土,你们放心,我厉兵秣马三年,就是为了这一天,既然大军已经西进,就不会再有尽头。”
曹汉臣抹去眼泪,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张焕道:“这是家父写给都督的信,请都督过目。”
张焕接过信,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咱们进去细谈。”
几个人走进官衙,这里原来便是大唐的甘州都督府,后成为吐蕃的河西都督府,占地面积颇大,依然保持着甘州都督府的原貌。
众人进了中堂坐下,几名亲兵分别上了热茶,张焕喝了口热茶暖暖身子,取出曹汉臣所给的信,一边拆一边问他道:“疏勒(今天的新疆喀什)离这里路遥万里,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出兵河西?”
曹汉臣连忙欠身答道:“一个多月前,有几个回纥商人来疏勒卖马,听他们说起大将军与回纥共击吐蕃。”
张焕点点头,展开了信,信是原安西都护曹令忠写来,简单介绍了他们与吐蕃人的抗争,从至德二年起与吐蕃人交战二十余次,力量渐渐衰竭,现在男女老幼只剩三万余人,士兵不过五千,孤守疏勒镇,恳求张焕念在他们忠心故国的份上,向西域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