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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推开黑色宫殿的门。
整扇石门看上去像是一整块精心雕琢的黑色玄武岩,上面对阵排布着欧罗蒂帝国建筑风格的花纹图样。
石门在溶魅的推动下发出十分沉重的摩擦声,他感受到大殿之中的灵力仿佛洪流般涌现而出,潮湿的尘土气味扑面而来。
这条到达九幽迷城的路,似乎已经很多年没有启用过了。
“别动,在这等我。”
溶魅迟疑片刻,踏足大殿的地板之上。
哒......
原本用力并不大,但发出十分清脆的声音。这让他心里倏然一惊,整个人僵了一下才将脚放平。
“来吧。”
羽魑点点头,跟上前来,轻轻用手抚摸着石门上的图案,她仿佛能在这些石质纹理上感受到这座大殿的脉搏,扑通扑通的,有节奏地跳动着。
在大门推开的一瞬间,周围的云雾突然退散开来,得以让二人看清周围的景象。
这是一座很旧很旧的宫殿,很久没有人打理,周围早已一片荒芜,偶尔会长出几根枯草。
撒迦利亚居民似乎有意与这块穷凶极恶的危险之地划清界限,只在附近留下几座残破不堪的烂尾楼,还有一些严重风化的栅栏和碎石。
从维利亚斯公爵府走到这里,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溶魅,等一下,情况不对。”羽魑望着宫殿之中弯弯曲曲的灰褐色阴影,出言阻止道。
"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羽魑有些没底气,“反正,情况不太好,我好像听到大殿的另外一端有动静。”
叮!叮!
正在此时,宫殿深处传来两声脆响,在下一个瞬间,云雾之中激射出两根速度极快的锁链,旋转缠绕在一起向着羽魑的方向袭来。
溶魅见状一急,想也没想,一把抓住那两根游蛇般细长的锁链。他的身体被这股蛮力拽的一个趔趄。
正欲抽手反抗,没曾想那锁链的尾端向上一挑,扣在了他的手腕上,然后生猛的勒紧,以极大的力量向后一扯!
“溶魅!”
鲜血已经浸透了溶魅的衣袖,顺着袖管滴落在地上。
“这锁链......”溶魅吃痛的闷哼一声,但马上舒了口气。
羽魑马上认出了锁链的主人,朗声喊道:“格温德林,是我们!”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溶魅甩了甩手上的血,一道如水银般的暗银色纹理从肌肤表层淌过,伤口两侧的皮肤缓慢缝合。
锁链一震,消失在了半空里。
道歉的话来不及说,一阵酸意突然冲上了格温德林的鼻腔,泪水含在眼眶之中,扑在羽魑怀里:“族长,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哇地一声。
哭得撕心裂肺。
“傻丫头,没事啦。”羽魑用手轻轻抚摸着格温德林的头,看着这浑身是土和血的脏小孩,哪里还是大灵使!
她心头颤动,视野模糊一片。
格温德林把脸埋在师父的肩窝里,泪水把羽魑的灵术长袍湿了好大一块。
“师父?”
凛夜的声音。
一瞬间,暗银色的双眸里划过一丝释然和欣慰。
“师父,你可算来了!我也要抱抱.......”
说罢,凛夜一下扑到了溶魅身上。
溶魅皱了皱眉头,表情满是嫌弃,但也不忍心推开,只让凛夜抱着,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在脖子边上蹭来蹭去。
“怎么就你一个,蠢蛋死里面了?”
“那倒没有,活得好好的呢,刚才找熙瑶去了,还没回来。”
“......”
凛夜见溶魅一言不发,忙抬头问道:“您都不安慰安慰我吗?也太不温柔了吧……”
“浑身是血,又脏又臭的,我勉为其难的抱抱你就不错了。”溶魅也学着羽魑的动作,抚了抚凛夜的头。
“也对……不为难师父。”
凛夜刚想从溶魅胸口挣脱开来,却又被紧紧的搂住了。
“多大人了......娇气。”
凛夜如常,将脸埋得深深的,嗅着溶魅衣服上熟悉的清香味,心里的委屈已经消解了大半。
虽是以前辈之姿痛骂了白涟舟一顿,但他到底也是个没怎么出过远门的半大孩子。每回都是溶魅族长出去,自己在圣朗德尔担心害怕,这次却角色互换......
原以为大冰坨子没温情,对自己没什么师徒情分。可当他看见那瘦高而清冷的身影在门口等他时,内心的情绪已然翻涌了无数次。
男儿有泪不轻弹。
肯定不能像小女孩似的哭鼻子。
至少他觉得自己依靠着的这座“冰山”,愈发的温暖起来。
“凛夜,你的心跳震到为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