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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说也算当过几年父子,聂涛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至于丧心病狂到把他绑了丢河里去。但他上车前还是留了个心眼儿,记住了车牌号,发到聊天助手里,留个存档。
上了车才发现,聂涛并不在里头,车内只有一位司机,回头看了他一眼,确认身份无误后,默不作声地驶出了停车场。
果然是老王八,比小狗实精明点儿。
“师傅,带我去哪儿啊?”乔怀清知道问也没用,但总要试试。
司机果然不回答,像台预设好程序的机器人,只会专心开车。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下了。
乔怀清在地图软件内查看了当下的位置,是一处私人会所的后门。
他截了图,同样存档。
司机开门示意他下来,领他进了会所。
内部的装修设计透出一种土大款的审美,灯光不是大红就是大紫,墙皮微微褪色,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乔怀清心里吐槽了句“垃圾品味”,接着就见司机停在了一间包厢前,侧身而站。
“什么门还需要我亲自开?”他扯着嗓子故意喊给里头的人听,“就算是聂导来了,也得开门请我进去,懂不懂规矩?”
司机犹豫了会儿,怕耽误事扣工资,不情不愿地替他开了门。
乔怀清趾高气扬地走进去,如愿看见了聂涛铁青的脸色。
开局要先发制人,让聂涛知道他也不是好惹的。
“哟,聂导,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他大剌剌地往皮沙发上一坐,翘起腿,脑袋贱兮兮地凑过去,“家里人死光啦?”
“砰!”
玻璃茶几被拍得剧烈震颤,聂涛脖子上浮起青筋:“你别逼我发火。”
他离婚时乔怀清还是个无知的三岁小儿,没料到这小杂种如今嘴巴这么毒。
乔怀清一点儿不怕他的威慑,笑着退回去,腿抖得像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关心你一句怎么还生上气了呢,五十多岁的人了,注意身体,万一你在我眼前嗝屁了……那我一时半会儿也买不到鞭炮庆祝啊。”
聂涛的脸涨成猪肝色,气过头了反而渐渐冷静下来:“你没必要激怒我,我今天找你来是为了谈合作。”
乔怀清低头玩起了手机,全然没把他放眼里,敷衍道:“不聊我妈和我姐的近况啦?我就知道,你哪儿会关心她们,行行你说,我听着呢。”
聂涛竭力压下怒火,冷声开口:“谭郁时是不是包养了你?”
乔怀清艰难忍笑。
果然是这种猜测走向。
解题思路对了,公式套错了。
拍到了酒店同进同出的照片后,聂涛必然察觉了他与谭郁时非同一般的关系,但不会往恋爱方面联想。
才认识一个多月、身份天壤地别,除了嗑生嗑死的cp粉之外,普通人即使知道他俩开了房,大概率也会像聂涛的脑回路一样,以为他们只是身体交易关系。
谭郁时好色,素人粉丝想红。
各取所需,互相利用,完全符合聂涛这种人的思维逻辑。
真爱这种毫无价值的东西,在他眼里根本不可能发生。
乔怀清唰地冷下脸,眼神闪躲,像是被撞破秘密后仍想掩盖,嘴硬地反问:“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感谢谭郁时这一周的一对一名师指导,他的演技也稍稍进步了些。
聂涛观察他片刻,没看出异样,多了几分笃定自信:“是的话,事情就好办了,不是的话,你需要让它变成‘是’。”
“什么意思?”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你要么给我他包养你的证据,要么制造证据。”
乔怀清哈地一笑,厌恶全刻在脸上:“他干了什么让你这么恨他?非要害他身败名裂?”
仗着包厢内没监控没外人,聂涛毫无顾忌:“他挡了志煊的路,有他在,志煊始终被压一头,会丢很多资源和奖项。”
“难道不是因为他没本事守不住?”乔怀清讥讽,“需要自己爹清除路障才能走路的人,你还指望他能飞升超越天神啊?”
聂涛又想拍桌子,硬生生忍住:“这些不管你的事,你只要给我拿来证据,我就不把你的身世说出去,你也不想让粉丝和谭郁时知道吧?还有,别摆弄你那破手机了,这件房间屏蔽了信号,录音一会儿也给你删了。”
“谁录音了?我在和我朋友聊天,难怪发不出去。”乔怀清翻过屏幕晃了晃,显然是聊天界面,接着收起手机,视线裹着刀子射过去,“你说出去不怕牵连自己?婚内出轨包养小三的人是你,以为我是亲儿子接回来骗妈养大的也是你,最后发现上当受骗恼羞成怒抛妻弃女的也是你。真曝光出去,被千夫所指的只会是你!”
骂声久久回荡在包厢内,尾音微颤,不慎暴露了激动的情绪。
乔怀清全身肌肉绷紧,手不自觉地握成拳。
十多年了,他终于等来机会当着聂涛的面骂出这些话,本以为会畅快淋漓,可实际上,他只觉得每个字都割在自己身上,无数伤口流出鲜血,浑身冰冷乏力。
聂涛根本不会内疚悔过,被困在阴霾中的始终只有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