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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报应不报应,还是作孽自有天收,三部会审之后决断都不会慢到哪里去,很便下了判决,而而正如同弘昼所料那般,身为主谋且刻意混淆血统罪犯欺君雪如和雪晴判绞刑,富察皓祯被判斩立决,岳礼和白吟霜赐毒酒,然而旨意虽下,众人命运却并没有完全按照判决而为……雪晴和雪如大牢之中打得不可开交,可谓是精疲力又两败俱伤,岳礼看不过眼想要上前劝架,竟是被直接捅了一簪子,雪如怒极亦是反击,一二来去之下三人竟是还没盼到旨意便已然自相残杀而亡,徒留下白吟霜一边喝着毒酒一边目送着已经彻底疯了皓祯被押出大牢走上黄泉路。
该杀杀了该死死了,皓祥母子虽被迁怒可众人看他们毕竟无辜份上还是求了情,给谋了个从六品差事,不至于无家可归无处可依,只是硕王府却跑不了个被夷为了平地结局,而与此同时倒霉还有富察家,虽说事情归根究底并没碍上他们什么事,可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别说他们同姓富察,富察家族长担有失职失察名头,一夜之间罚罚贬贬,亦是再不复从前荣光,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
然而宫外事前朝事了了,宫中乱子却并未完结——
“和敬,你已经打定主意了?真打定主意去喀尔喀了?”
弘历心中有愧想要将和敬好好养宫中,然而一早就得了那拉太后指了明路和敬却是另有打算,只见她恭敬福了福身,神情很是淡然。
“是,皇阿玛无须过于担心,儿臣已经想得很仔细了,儿臣虽说与富察皓祯并无夫妻之实却毕竟占有一个夫妻之名,自入关之后皇家格格便再无二嫁先例,儿臣能够得母后皇玛嬷这般费心操持已经是天大福气了,又哪里会不情愿呢?”
“母后皇额娘心意朕明白,也知道她是一心为你打算,只是你没出过京城或许不知道,喀尔喀属于漠北,乃是苦寒之地,你从小宫中娇生惯养长大,这一时之间如何能够适应?倒不如留京中,阿玛自会为你再做打算如何?”
“皇阿玛心意儿臣明白,儿臣也知道您是疼惜儿臣,可是正是因此儿臣却也少不得要为您做打算,如今事虽已了,却到底难平悠悠众口,如若儿臣留京中必然少不了惹人闲话,同时也让皇阿玛面上无光,倒不如去喀尔喀图个清净自,毕竟女儿可是爱觉罗家大公主,那么多姑爸爸那么多姐妹都去得,难道我还经不得?”
和敬了解弘历心性,知道自家皇阿玛是个天大地大面子大人,眼下里因着莫大愧疚或许不觉得,可等时日一长,将这份愧疚冲淡得所剩无几时候,却总归难免会觉得自己跟前碍眼,倒不如保留着这份愧疚走远一些,图个后世庇佑,如此,便只见她面上不但没有半分不情愿,反而一副如释重负——
“何况,漠北虽不必京城,甚至比不上漠南,可蕴端多尔济到底是多罗郡王,又哪有苦了儿臣道理?再加上按照辈分来说,他母妃是十九叔祖嫡长女,也就是儿臣嫡亲姑爸爸,总归都是爱觉罗一家人,还能不照看着儿臣么?”
“可是……”
弘历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性子,眼见着自家女儿受了这么多委屈不但没得半分埋怨,还善解人意至如此地步,心里头不由得又欣慰又心疼,神色之间是犹豫,然而和敬看眼里,记心里,口气却是软——
“您也明白,自打圣祖朝汉化之后,咱们许多满家大族也都跟着讲究了起来,即便碍于您旨意明面上不会对我有所不敬,可相处起来却怕是仍然少不了有些膈应,与其如此倒不如去了那边,蒙古人没这么多讲究,蕴端多尔济也是个实心眼,且又是姑爸爸自个儿主动提出来,倒是相得益彰不是?”
和敬面上轻松,话却说得情真意切。
“皇阿玛,儿臣都已经想仔细了,您便允了儿臣吧?这一方面是全了儿臣自处,一方面是平了蒙古缺口,也算是两全其美,也算是儿臣为大清做了点贡献了,只是唯一遗憾,怕是以后不能您跟前敬孝了,望皇阿玛恕罪。”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弘历口中虽说得抗拒,可他心里头也明白,按照和敬眼下情形来说,蒙古是好也是唯一去处,而且允禧向来不问朝政,蕴端多尔济所属喀尔喀扎萨克也不是个喜爱惹事部落,如此,即便比不上京城繁花似锦,却也到底是个安稳可靠去处,想到这里,弘历不由得点了点头,长叹一声——
“罢了罢了,你既有心朕也没有不成全你道理,横竖总归是朕亏欠了你,是你皇,你额娘亏欠了你,将来若是有什么变故,朕总是会庇佑着你。”
“皇阿玛……”
和敬双眼有些泛红,可听到提及自家皇额娘,眼神却仍是忍不住闪了一闪,想着回宫以来长春宫之中传来动静,想到自己没多少时候便要启程去漠北,便大着胆子抛下一句——
“皇阿玛,儿臣叩谢您隆恩,可另外却还有一事想要求您,可否让儿臣,让儿臣再见皇额娘一面?毕竟,若是此时不见,怕是再没有什么机会相见了……”
“你要去长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