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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在膳堂里喝不尽兴,同知大人遂吩咐下人将酒桌移至膳堂外偌大的凉亭处继续谈笑风生、饮酒作乐,也可时不时抬头欣赏月色下的星星点点。
章添德对林希真是一见如故,就像是多年的挚友,二人你敬我回,不知明义的碰杯,头都有些昏沉,身子也都不受控制左右晃晃。
林希虽心头很不自在,却也一道举杯回敬,猛地饮尽,且不说章添德乃锦衣千户,朝廷正五品官员,位高权重,手段自是了得,与他打交道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林希仅仅只是一县衙师爷,而且还是一编外人员,真不知他酒中装的是何居心。
与这样的一个深奸巨滑之人有所勾结,那可不得悠着点。
不过章添德倒也是性情中人,不拘一格,一手搭在林希肩上,面色绯红,就像煮熟的野熊,嘴巴也未停过,一口大碴子味儿毫不吝啬的夸许他:“少年英才!”
怎么说章添德乃朝廷命官,堂堂锦衣千户,也不好驳了他的兴致,有多少人物想要结交好于他,他都不屑一瞧,真不知林希几世修来的福,偏偏却愿称其一口亲昵:“小老弟!”
“来!接着喝!”章添德意犹未尽,遂,又乘上满满一杯酒,眼看着他又往自己酒杯倒整整满一杯酒,林希不禁暗暗叫苦,举杯嚷道:“喝,章大哥!”
林希如此畅快,章添德自然也不含糊,‘嘿嘿’两声,道:“喝!”
猛地碰杯,饮尽。
这杯酒下肚,林希口中顿灼辣辣的腾云驾雾,仿似无数的蝼蚁在舌头上跳舞,遂,又摸了摸肚子,似也像被蜘蛛咬住肆意在肠胃中翻江倒海。
一侧的同知大人与陆知县聊的也是尽兴,二人前两日还横眉怒目、面面相斥,今日却同坐在凉亭无话不谈。
陆知县并未因同知大人的身份而卑躯,同知大人同样也并未对其有甚不适,瞧他们谈笑间,倒有一种惺惺相惜。
真搞不懂他们这些做官的为官之道。
也许是夜色渐浓,也许是刚入春后的料峭,同知大人两眸略发愁绪,抬眸凝着那抹月色,额上的抬头纹很深很深,就像一条条长长的波浪。
林希手撑着下颌刚好瞧见同知大人,那两老眸似藏有心事,而且还很重很重,只是不知何事竟让堂堂同知大人这般黯然伤心,遂,又回神凝了一眼章添德还意犹未尽,独自乘满举起酒杯饮尽。
章添德号称‘千杯不倒’,林希自是比不了,见林希侧回了神,遂,举酒欲盛邀他续杯。
顿,林希一万支血液都在抗拒,古代人饮酒似饮水般,他可喝不得了,虽说清酒香恬可口,还记得上次饮醉还是在坞龙帮,醒来却在苏青的厢房内,要不是她是正人女子,换作其他女子他可不得被玷污了。
一激灵,林希起身迳坐在陆知县身侧,凝着同知大人问道:“不知同知大人有甚心事?”
同知大人两道深弯浓眉宛如一条条波浪在笼灯的倒影下更青深,独饮杯中酒,闻声回神叹口气,道:“实不相瞒,今日请诸位至府是有一事相求。”
“何事?”
陆知县也察觉同知大人面色不对,问道:“不知同知大人因何事烦忧,我等自会竭力去办!”
同知大人抬眸幽幽道:“是老夫夫人她,”顿了顿,只是微微‘唉’叹了口气。
二人愣了小半晌,还是林希先回神问道:“夫人?”
“夫人出了何事?”
同知大人来回抬起那一条条波浪,凝着二人,半晌,忽,起身拱手施礼,道:“望诸位救救我夫人!”
“不是,你不说清楚,我们救甚啊?”也许是酒精刺激下,林希面色青红,口气似有些横躁,欲在开口,被身侧的陆知县轻轻摇头止住。
林希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语气略轻躁收回了嘴,好在同知大人未在意计较,甚久坐在同知大人对面未开口的诸葛文斌,道:“林师爷,是我娘也深中了阿芙蓉,家父知道黎城的大小大夫郎中都已遣在外为百姓诊断,已腾不出人来为我娘看病!”
“所以,同知大人邀我们入府是!”
不用说也知道,同知大人乃南昌知府同知,自己夫人也是清风教信徒之一,如今深重阿芙蓉之毒,为保颜面,数日来都未曾在县衙登记在册。
“没错,家父此次邀诸位来一是相识诸位一番,二来就是烦请柳姑娘替我娘诊病!”诸葛文斌一边说,着一边拱手朝柳倾叶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