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左丘宴 之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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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苏玉在国公府鲜少出头说话,是以家中叔伯们从未留意过她这么个望门寡。

不过是家中养的闲人,怎么也来参与男人的事?可毕竟是女流,众人也不好轰她离开,只是好声劝慰道:“八弟妹,下这么大雨,你衣裳都湿了,快回去换衣裳吧,免得惹上风寒。”

苏玉并没有退缩,鞋里的水聚集在一起,像是踩在滩涂之上,湿漉漉的。她屈膝行礼,继续说道:“还请叔伯们听我一言。”

二伯觉得好笑,但看她平日寡言少语,便随口应了。

苏玉看看四周,示意所有仆从都退下,才开口说道:“此次十殿下南下,圣人原只遣他一人去。因皇后娘娘担心,又下才添了七殿下。”

“当真?”

“我与元阳公主相熟,圣人在猎场就已下令十殿下南下议和。当时七殿下是被圣人轰走了的。”

众人的面色渐渐从随意转为凝重。

苏玉又道:“再说,十殿下既没有得罪士族,也没有得罪宗族。”

起先苏玉还担心左丘宴受伤,方才一说长公主被拦在宫门外,还被七殿下一剑刺死,心中便明白了。

左丘宴早知此事难办,干脆就摔下马“晕”了。这样一来,棘手之事就轮不到他来面对。

这件事,谁办谁就错,怎么办都是错。

正好门上来人回话:“宫门落钥了,国公和夫人被留在宫中,进宫的人都没让出来。”

那人又道:“不过,元阳公主没有进宫,带着太医去了十殿下府上。有个小内官也进了十殿下府,我们看着像是颜贵妃身边的。”

众人顿悟过来。

二伯沉思一阵,与其他几人对视,不再犹豫,备好上等药材,二伯陶思桥冒着狂风骤雨去了左丘宴府。

苏玉坐在正院厅中一直候着消息,快入夜时,二伯回来了。

与二伯一起到家的,还有七皇子被囚宗人台以及皇后闭门思过的消息。

众人欢喜不已。

这一次是赌对了!

“十殿下醒过来了,送的东西没有收,但我看别人送的他也没有收,”二伯顿了顿又道,“受了伤那般虚弱,还专门见了我,那么多人,十殿下就只见了我一人。”

二伯喝了一口热茶,抬起头看向众人:“还问你们好。”

苏玉垂着眼帘静静听着,起身准备回屋。

二伯又叫住她:“幸好弟妹消息灵通,待父亲母亲回来了,要给弟妹嘉奖一番才是。”

苏玉淡然一笑:“一家人,不必见外。”

次日,翊国公回来,听了这消息,特地让国公夫人将苏玉请到前院来夸赞了一番。又提及圣人要遣陆铮出征,崔礼礼捐出家产,被圣人封为惠安县主。

国公夫人知道她与元阳和崔礼礼交好,便说既然都是好友,日后就要多多走动,请到家中来也是可以的。

苏玉应了下来。

翊国公回到家还未休息得舒坦,便又被召回宫中。

这一去,圣人驾崩,左丘宴登基。

【九】

有了元阳和崔礼礼的加持,红姣对苏玉殷勤起来,端茶送水也热情得多。

可苏玉总是恹恹地坐在窗边发呆。崔礼礼几次约见她都没去。不是不想去,而是知道崔礼礼可能是要替左丘宴传话。

直至陆铮出征那一日,她才打起精神去了。

她站在人群中,只见左丘宴一身朱白二色武弁服,头戴“金珰附蝉”笼冠,站在城楼上迎风眺望。

几个月不见,他已不再是风流人间的皇子,而是坐拥天下的帝王。

苏玉理不清心底那一抹酸涩究竟是什么。眼看着左丘宴从城楼上快步走下来,她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两步,躲进人群中,转身快步离去。

刚回到国公府没多久崔礼礼又替他来做了说客。

苏玉从妆奁中取出那串珊瑚珠子,递给她:“如今他已是还是不要来往的好。”

崔礼礼尽职尽责:“我看他对你真心,你当真不想和离?”

苏玉摇摇头:“我这人最是怕麻烦。如今获得自在,为了一个男人进宫,还要与那些女人争宠,太麻烦了。”

“若他不肯放手呢?”

“不过是得不到的执念罢了。等他有了新宠,便会忘掉。”他是圣人,后宫里会有各式各样的女人,多她一人不多,少她一人也不少。

崔礼礼收下珠串:“我替你去拒绝此事。”

目光落在那串珠子上,苏玉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裂了一条口子,血不断涌出来。

绵绵不绝地疼着。

她咬紧下唇,过了好一阵才说:“麻烦你了。”

也不知崔礼礼怎么跟左丘宴说的。

几日后的深夜,左丘宴毫不客气地闯入她的房间。

守在外间的红姣依旧睡得死沉,被他让影卫将人抬了出去。

苏玉从梦中惊醒,还未叫喊出声,就被左丘宴死死抵在床榻上,所有的声音都被尽数吞没。

她下意识地抗拒,双手却被他一掌紧箍着举过头顶,压在床上。

灼热又愤怒的气息彻底将她笼罩。

那只手凶狠地揉掐着,她痛得不住摇头求饶,可左丘宴根本不准备放过她,用力在她心口种出一朵鲜红似珊瑚的花儿。

黑夜之中,左丘宴的眼眸亮得吓人,每一个动作,都是在宣告他不会轻易放手。

拒绝皇子,可以。

可拒绝帝王?太难。

自从上次食肆一别,连着好几个月不见她,原以为她会想明白。如今他已经是圣人了,她要的扬眉吐气报仇雪恨,他都可以替她做到。

他受伤生病,在城门外晕倒,元阳都在他府上住了好几日。她呢?

翊国公府的人来时,他是欢喜的,还以为她会想法子带句话。结果呢?

就算她好面子,陆铮出征那日,他让崔礼礼亲自登门去劝她,她却让崔礼礼将珊瑚珠子送回来。

“要断绝来往?”左丘宴越想越气,愈发放肆凶猛。

床榻嘎吱作响,素色的帐子抖得像漠湖的波涛。

苏玉突然想起幼时在漠湖边的初见,那一叶扁舟晃得也是如此厉害,身子顿时一僵,连一点回应都不肯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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