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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斌挺着腰,一脸严肃地冲身边的绣使挥挥手:“你们继续去查,本使还有话要问崔家娘子。”
“是!”“是!”
见佐使带着绣使们抱拳离去,曹斌仍背着手,看向营帐:“崔娘子,还请进去说话。”
苏玉见曹斌有话说,便行礼告辞。
一进帐子,曹斌转过身,踮着脚伸长脖子,确定帐外没有人,瞬间变脸似地,咧开嘴笑道:“崔姑娘,可吓着你了?”
崔礼礼微微一笑:“曹副使今日好威风啊。”
曹斌挠挠头:“陆兄教的,他说这样才能唬人。”
“曹副使以后就要端着架子说话了。”崔礼礼起身替他倒了一盏茶,“却不知出了何事?为何突然搜起营帐来?”
“圣人似是中了虫毒,今夜突发高热。”
崔礼礼记起陆铮的话。那松蚕的毒应该是慢毒,却这么快毒发,想必是有人推波助澜。
“虫毒怎么会来搜帐子?”
曹斌喝了一口茶:“这虫名叫松蚕,原该长在松树林中。可圣人让刑部的何大人瞧了,说是这一种松蚕怕冷,只能生活在潮湿闷热的南方,不该出现在京城。”
难怪陆铮方才离开时,要她再三检查帐子里的东西。
曹斌看看帐内被绣使翻得一团乱,有些歉然:“韦大人和我都刚上任,还来不及回直使衙门整顿吕奎友和应邕的旧部。倒教他们有了可趁之机。”
“曹副使这样说——”
“崔姑娘,”曹斌一脸严肃地纠正道,“在曹某心中,崔姑娘是恩师,是过命之友,无人之处,还请崔姑娘不要再这样客套生份。曹某寝食难安。”
崔礼礼倒也不矜持,一边捡着满地的东西,一边说道:“称谓而已。你心中尊我,我心中也敬你,何必拘泥于一个称呼。”
见曹斌听得仔细,她又道:“郭佐使曾经跟我讲过,在直使衙门,最见不得亲疏。有亲,则毙。教人看不出你心之所想,才是好的。”
曹斌又挠挠头,恍然道:“倒是我想简单了。”
“圣人要你和韦大人查这虫子,你们不好查吧?”
“毫无头绪。”他答得十分实诚,又掩嘴悄声道,“虫子又不认人,还被圣人摁死了。那么小个东西,谁进京的背篼里藏一条,根本查不出来。”
“松针呢?谁要过松叶?松蚕不是以松叶为食吗?”
曹斌摇摇头:“松树林又不远,去摘来也不稀奇。”
崔礼礼想了想却又说道:“你也说了,这东西是从南方带来的,要养在身边,总要用些新鲜的松叶。”
曹斌双眼一亮,又用力拍了自己的脑袋两下:“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
能靠近圣人的人,就那么几个,这段日子谁手里有松叶,查起来岂不是容易许多?
他站起来,挺挺圆溜溜的身子,抱了抱拳:“崔姑娘,感谢点拨!曹某这就去忙了,若再有人来骚扰,姑娘遣人去寻我便是!”
“曹副使,”崔礼礼叫住他,低声问了一句:“不知圣体如何?除了高热,可还有其他症状?神识可还清晰?”
曹斌一愣,反复确定帐外无人偷听,才悄然说道:“原是不能说的,崔姑娘您问,我定然言无不尽。圣人如今神识尚算清醒,但我听太医们讨论时,言辞之间不像是有解毒之法......”
“这虫毒这么厉害?”陆铮明明说过那虫是慢毒。
“原本没这么厉害,只是圣人召了人侍寝,后半夜就开始发热了。”曹斌不敢再耽搁,抱拳告辞。
送走曹斌,拾叶才进来,正巧看见崔礼礼皱着眉跌坐在榻上,神色并不轻松,便问道:“姑娘,出了何事?”
崔礼礼摇摇头。
崔家,危在旦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