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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剑来势极快,且深藏变化,剑影铺开,更是囊括了曲溪老道的各条退路,不论曲溪如何招架,他都有相应的反制后招。
而缺陷则是此刻已然深入阵中,情势再险也没有了。
他这一招简直是在赌命!就赌自身在遭遇危殆之前,是否可以先一步重创曲溪。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用心之狠,莫过于此,同时亦能够看出他对这‘黄龙阵’的忌惮之深。
岂料曲溪老道纹丝不动,连眼皮都未眨一下,就在剑光将至之际,淡笑一声:“爪牙不曾毁,逆鳞岂可伤。”
“哧——哧——”
陡然间,只听两道沉闷的破风声响起,就见分立两端的碧池、风涧二人,同时一甩大袖,两柄盘龙金锏脱手飞出,却非直线,而是划出了两条金色的弯弧,在间不容发之际,好似一只巨大的剪刀,死死地绞住了归云剑!
平潮暗自骇异,运力于臂,试图挣脱宝剑;
可那二人紧随锏后,长须飘飘,已然握住了锏柄,此刻运起内劲,不光牢牢的禁锢了剑身,同时又各自分出一掌,左右夹攻,直朝平潮的太阳穴拍去!
眼看这两掌若是击中,非得把头颅拍碎不可,围人惊呼出声,赵雪骥与韩仞亦看得脸色发紧。
平潮紧咬钢牙,暗骂自己草率,随即一抹紫气悄然盈满眼瞳,口中一声叱喝:“开——!”持剑的右腕一拧一翻,陡然似有拔山之力,登时挣脱了双锏的束缚,于千钧一发之际,挥剑慑退二人,脚一挨地,便即退出阵外。
“师兄,怎么回事?!”
“哼,如此刚猛,只能是提炉真气了!”
被他死里逃生,风涧、碧池二人犹不甘心,一直追到阵前,但二人持锏的手腕却在微微颤抖,虎口处更是一片淤紫。
曲溪老道伫立阵中,淡淡道:“你们回来,此战意义重大,只可在稳中求胜,不可急躁。”
就在这时,平潮已退回了赵雪骥二人身边,身躯却微微摇晃,脸色也有些发白,显然那一下的反震之力令他很不好受。
赵雪骥伸出手,扶住他的肩膀,神色很是凝重,对二人说道:“这三人在阵中的移形换位,全赖一幅先天八卦,尚有规律可循,说起来并不如何高明;真正棘手的,还是这三人的默契与配合!尤其是刚才的隔空掷锏,不论是对时机的把握,还是其精准度,没有数十年的合练苦功,决不能达到如此地步。”
韩仞点头道:“是很厉害!三人同心,一体攻防,对付此阵,就好比要对付一个三头六臂的怪物。”
平潮真人咳了两声,叹道:“若非我大师兄曾在失踪前,传下了半篇《提炉真气》,适才贫道险些弃剑求生……”
“你且休息片刻,待我二人再去试试虚实!”赵雪骥和韩仞互视一眼,两人想法一致,会心一笑。
不等平潮开口,二人凛然神色,已经冲了出去,一个挺剑,一个扬刀,将到阵前,倏地分开,各攻黄龙两臂。
赵雪骥紧盯左臂的风涧老道,手捏剑诀,就见两道青郁剑气,自袖中蜿蜒剑上,乌光之中一抹莹莹青色。
一旁的韩仞见到久违的“青泓游龙”,心中顿生安慰,随即收敛了情感,转过头去,黑发下虎目大张,逼视向碧池老道,暴喝一声:“来!接我一招,厉风横行——海天厮磨一刀切!”
刀刀走横,且犹在叠加,霎时间只见刀气横溢,且伴随着割裂空气的尖啸声,声势骇人之极。
碧池老道面色剧变,忙不迭退步闪避,却因慢了一瞬,身上的道袍就已变得破破烂烂,颏下一丛浓密的黄须亦被割断了一截,断面如同水平,看起来甚是古怪与滑稽。
摸了一把断须,碧池老脸羞红,但还不等他出招还击,又听韩仞猛然喝道:“劫雷纵罚——霄壤贯彻共此灭!”
又改为刀刀走纵,一时间甩起膀子,狂劈不止,比起适才的快刀,更添几分猛恶!
在韩仞如同骤雨一般的攻势之下,碧池老道简直快要气到吐血,心下大骂:他妈的,这是哪里来的疯子?!但他毕竟是一派尊长,自恃身份,再无颜面后退,只好挥舞起金锏,勉力搏杀。
而赵雪骥和风涧老道的交手,却没有这么激烈,尚有余暇分神,此刻看得眸泛异彩,只觉得韩仞所使的招式很是中正浩然、大气磅礴,虽然仍有叠刀的奥妙在内,但是显然已不是纯粹的《沧浪刀法》。又看了一眼其手中的风雷刀,心想:看来此人在这两年之间,也曾遇见了一些了不起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