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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来, 除非黎锦忙的脱不开身,一般情况下都会跟着祝善去都水清吏司研究船只的改造。
为了让身体快速适应寒冷, 他甚至只穿着薄薄的夹袄。
寒冬季节, 除了上朝的官员外, 没人穿的这么单薄。毕竟官员们面圣之时不能有碍观瞻。
而路上行人的衣服都是有多厚加多厚, 就连祝善都裹得稍显臃肿。
一路上,祝善瞅了黎锦好几眼,虽说他知道黎锦马上就要参加会试了,京城里也有很多高门子弟会像黎锦这样发狠地‘折磨’自己。
但理解归理解,他看着黎锦那样都觉得冷,可又没法劝说黎锦。
毕竟会试才是最重要的,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一阵萧瑟的寒风吹来,祝善丝毫不顾风度, 双手各自抄进袖口里, 仿佛要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才善罢甘休。
又过了一旬, 祝善再次跟黎锦走在一起,他不禁对黎锦身体的适应能力感到十分钦佩。
毕竟最早黎锦穿的这么薄,偶尔还会打个喷嚏, 面色上也能看出来他在极力的忍耐。
可如今黎锦行走间已经面色如常, 好像完全感觉不到冷风一样。
祝善问他,黎锦笑道:“习惯了。”
这真的不是他体质特殊,只是因为他每日锻炼和冲冷水澡已经坚持六年了,身体底子在那儿, 才能调整得如此迅速。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很快就到了会试前夜。
秦慕文认真的给他收拾书篮,一遍遍的清点物品。
就连考场上的吃食,秦慕文都问了不少邻居,做了好些花样,可最后能带进去的也不过三个葱油饼,一些白菜叶,土豆和烤干的馒头片。
其实若想带肉今去也不是不可,只是书篮大小有限,若是考生能装得下,也就随他去了。
但黎锦觉得肉不容易带,就算是家里人做好了,进入号房后也得用水烫热了才能吃。
春闱的炭盆可不仅仅做饭用,还得取暖,无数‘先辈’用血泪凝成的经验就是一个字,省。
故此,黎锦跟秦慕文交流过后,还是打算带一些简单的干粮,反正也只有九天,熬过来就是一条好汉。
二月初九一大早,黎锦起来去院子里洗漱,就看到主屋的油灯亮了起来。
秦慕文出门给他倒水,复又为他挽起头发,系上缎带。
这会儿天还没亮,寅时(三点)才过了一点,秦慕文去厨房热了饭,两人一起吃完,他打着灯笼,把黎锦送到正门口。
秦慕文唇角勾起,露出他这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容,然后飞快的主动亲吻在黎锦唇角,
“村里人都说我有福气,我现在想把福气全都给夫君,只希望夫君能万事顺遂。”
黎锦眼眸里也带着笑,揉揉他的脑袋:“小福星,我走了。”
随后,他开门,拎着书篮,打着灯笼去了京城贡院。
今年也算是恩科,参加会试的考生没有往年多,所以江南贡院并未开放。
京城贡院已经扩建至九千多号房,足以容纳所有的考生。
虽说每三年全国只有两千出头的举人,但科举沿袭了这么多年,举人之数早就过了万。
往年南方水路结冰,不便出行的时候,皇帝会允许江南的考生直接在江南贡院参加会试。
而南方文风较盛,在国家稳定的时候,甚至有过万举人在江南贡院参加会试的大场面。
黎锦记得万云说过,江南贡院已经扩建至一万八千多间号房,整条秦淮河边上除了夫子庙就是贡院。
如今陛下勤政爱民,百姓安居,读书人也日益增多,看样子以后还会继续扩建。
黎锦想,幸好他出生在平安稳定的时代。
若是战争连绵,烽烟四起,指不定他就没有科举的机会。不过,他尚有不甚精通的中医医术傍身,以后真当个赤脚医生,也能赚钱养家。
黎锦站在礼部规定的地方排队,耳边全都是周围人牙齿忍不住打颤的声音。
过了会儿,终于开始唱号,被叫到号的人则按顺序上前,搜身过后才能去参拜孔夫子像。
与江南贡院的夫子庙类似,每个贡院都会有夫子像,而考生进入号房前,都得参拜夫子。
“鸿雁村,黎锦。”
黎锦被叫到,他把灯笼递给旁边的守卫,被保他的两位教谕验过身份,就跟着指引去搜身。
黎锦把书篮放在案几上,自然人很快收走。
而他则按照规定,脱下皮衣、外袍、中衣、亵裤。
每一件衣服也都要被检查过没有夹带和小抄,才能还给他们。
与乡试检查不同的是,会试检查的官差连考生的鞋袜都收去,摸了底子厚度,又查看里面有无‘夹脚’。
夹脚便是有人故意在鞋尖的地方做的稍微薄一点,塞进去几张小抄后,厚度与鞋子其他地方恰好一致,若不仔细检查,还真的发现不了。
不过,这会儿大家都是举人出身,一个个也都知道带小抄进来的后果。
那可是直接会被革除功名!
所以,就算如今检查越来越严格,大家也都丝毫不见慌乱,毕竟心里是真的坦荡荡。
黎锦以为脱完检查了就没事,结果官差直接让他去泡澡。
泡了澡后才能擦干换衣服。
这么折腾下来,每个人都检查完,时间已经过了辰时。
黎锦坐到号房里的时候,只感觉泡完澡后身体有些地方没擦干,水迹直接氤在衣服上,让人感觉愈发冷。
但黎锦暂时也没空管这些,他得把全部时间都用在答题上。
会试的号房里多了一个瓦罐,让考生这三天都用瓦罐来装排泄物。
换个说法,也就是三天内不能出号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