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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风一场寒。小时候的冬天是最难熬的季节,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也依然抵挡不住寒冷的侵袭。院子里的槐树已经被风刮的只剩下枝杈,那残存在屋顶的叶子随着风旋转着起舞。院子里已经摆满了带着花桃的棉花柴,这是一整个冬天需要干完的活儿。
“党的十二届三中全会后,改革逐步深入到各个领域。从农村到城市,从政治、经济到各项事业,从对内搞活到对外开放,各方面改革相互促进,推动着经济建设迅速发展,我国社会面貌发生了深刻变化”,喇叭上不断的广播着各个领域改革的步伐,一个新的时代似乎正在到来。
那天异常的寒冷,呼啸的北风吹打着门窗,苍白的天幕逐渐被灰暗覆盖,一场大雪飘飘扬扬的下起来。大哥和二姐忙着把那些棉花柴抱到屋里,防止那些还没开放的桃子被冻伤,西屋和东屋所有的空间都被填的拥挤不堪,门筒里也堆满了,只留下一个狭窄的过道。
“娘,这门筒里风雪刮的不行啊”,二姐扯着盖在花柴上单子的一角,想用砖压住,却一次次的被风吹起。
“森,快,把茅房顶上的木板拿来”,母亲边说便扶着头上那被吹起的头巾。她的脸冻得红红的,看起来还有些肿胀。
“娘,你还是回屋去吧,这里太冷了,你还病着呢”,二姐弯着腰用脚使劲踩着被风抖起的单子。
大哥抗着木板趔趄着走来,风卷着雪花飘到他的身上。
“娘,你快回屋!有我和二姐呢”。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吃力,母亲紧走几步帮他扶住木板的后面。
“娘,没事,你不用管,赶紧回屋吧”,大哥极力劝说着母亲。
“没事,咱们赶紧挡好”娘边走边说,来到大门筒。大哥将木板从肩膀上放下来,他们使劲抬起木板的一角努力的使它立起来。幸好那时的门筒很低,木板正好能竖到房顶边上,二姐压了几块砖在门板的下面。尽管雪依然还可以被风刮到里面,但院子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遮挡的东西了。二姐和大哥拉着母亲快速的向屋里跑去,毕竟母亲的身体再不能在外面停太久了。
二姐和大哥扶着母亲坐到炕沿上,二姐拽下毛巾拍打着她身上的雪,头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刮掉了,头上沾满了雪花。
“华,我自己来,你们也赶紧擦擦吧”,母亲用毛巾拍着头上的雪花。大哥站在门口跺着脚,左右拍打着肩膀。我站在炕上替母亲拍打那残留的还没来得及化掉的雪。
“娘,今年的雪怎么这么大啊”,大哥边拍打边说。
“是啊,好几年没见着这么大的雪啦”,二姐正梳着她长长的头发。虽然天气寒冷,但下雪的心情却是愉悦的,尤其是我,正梦想着雪停后和小伙伴们打雪仗呢。
“咳--咳-咳咳,”娘一阵的咳嗽起来,二姐急忙扎好还没辫好的辫子,坐下来拍着母亲的后背,我也不停的帮母亲拍着。大哥紧忙去里屋的暖壶里倒水去了。
“娘,你这咳嗽怎么不见好啊?”二姐的神情有些担心。大哥将水端到母亲身边,“娘,快,快喝点水吧”。
“没事,可能天冷又有点感冒”娘接过水才喝了几口就又被一阵的咳嗽呛了回来。
“娘,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二姐边说边用手背摸了一下母亲的额头。
“娘又发烧啦!”,二姐无助的看着大哥。
“我去给娘拿药”,大哥说着就要往外走。
“森,等等,你爹早上说去陈大夫那儿拿药,估计就快回来啦”母亲有气无力的说。
“娘,你快躺下,快躺下,我给你用毛巾擦擦。”二姐蹲下来解开棉鞋带,将那厚厚的黑色棉鞋脱下来。我急忙把被子拽下来,把枕头拿好,让母亲斜躺下,将被子盖到她身上。二姐用脸盆盛了半盆温水,将毛巾放在水里,轻轻的拧了拧,我跪在母亲身旁,看着她通红的脸,心里也有些许的害怕。
“宇,你把毛巾放在娘额头上,壶里没水了,我赶紧去烧点水”,二姐把毛巾递给我就急忙去东屋了。我接过毛巾,轻轻的放在母亲的额头。“咳咳--咳咳--咳”一阵的咳嗽再次袭来,躺下似乎咳嗽的更加厉害,母亲只好坐起来,我站在她身后用手扶着毛巾,使它不至于掉下来。
“娘,我去迎迎我爹”,看到母亲的样子,大哥再也无法等下去。
“外面雪太大啦,你爹可能会晚会儿回,再等等吧啊”。
“娘,我等不了了,我想去看看,如果路上没碰着我爹,我就去乡卫生所拿点退烧的药”。说着没等母亲说话,大哥就掀起门帘跑了出去。风雪在他掀起的刹那直冲进屋来。
“森啊,戴上帽子,戴上帽子”,母亲一下子从炕上下来冲着门大喊。
“咋啦娘,”听见母亲的喊声,二姐从东屋的厨房跑了过来。
“华啊,你快去看看,森去找你爹去啦,外面雪大,他也没戴帽子啊”。
“好,娘,你别急,我这就去”。二姐摘下挂在东墙上军绿色的棉帽,用围巾围住头就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外面有咯吱咯吱的脚步声,我以为是父亲他们回来啦,就赶紧去掀门帘,一看原来是二哥回来了。他正向屋里走来,头上、肩膀上、脚上、书包上全都挂满了雪。“二哥,快来,快来”。
“娘,这雪怎么这么大啊?”二哥在门口使劲跺了跺脚,浑身抖动了几下,撒了满地的雪花。
“二哥,你的脸上有个铜钱”,我指着二哥脸上那红红的圆圈说。
“你脸上也有,还说我”,二哥用嘲笑的口吻说。我忍不住摸了摸脸上那块貌似塌陷下去的皮肤,它摸起来也不疼,只是在屋里呆的久了就异常的红而已。我也知道这脸是冻了,但这些并没有放在心上,其实冬季里最难受的不是冻脸,而是冻脚。尤其是晚上躺在被窝里那抓心的痒是最让人忍受不了的,有时宁愿把脚露在外面冻着也不敢让它享受被窝里的温暖。
“娘,做好饭了吗?”二哥似乎并没有看出娘不舒服,还是象往常一样,下学就紧饭吃。
“还没呢,娘这就去做”,娘说着弯腰去穿鞋。
“二哥,娘发烧啦”,我轻声的对二哥说。
“发烧啦?,二姐和大哥呢?他们去哪儿啦?”,
“去找爹了”。
“娘,你在床上歇着吧,我和妹妹去烧火”,说着二哥便拉着我的手掀开门往外走。
一出门,风卷着雪花就打到我的脸上,眼睛被雪迷的睁也睁不开,头发好像被风连根拔起一样,刺骨的寒气逼来,身上的棉袄就像是薄薄的纱在寒风里舞蹈。
“你俩在院子里干啥?,还不回屋去?”,奶奶正扒着帘子向外看。二哥拉着我什么也没说就进了东屋。我知道奶奶在这样的天气里是出不了屋的,她的腿根本无法对付这样的天气。我想她也可能是饿了,往常这时候也正是吃饭的时候。可此时,母亲病了,二姐和大哥也出去了,一切都乱了起来。我和二哥根本没有做过饭,这对于我们来说还真是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