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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若和司沐前后脚进了屋,果然见一无头鬼在房间晃,他脖子上顶着个橘子,看上去既诡异又滑稽。
君若指着无头鬼问:“这是怎么回事?”
君屿慢条斯理地剥橘子,回道:“你久不来看我,只好找他陪我。”语气说不出的幽怨,犹如闺阁中的怨妇。
君若瞧着那无头鬼已经放弃橘子,改顶着个板凳了,问:“你招来的?”
“嗯,殿里只有这一只新鬼。”君屿细致地将橘子上白色的橘络挑拣干净,递给君若。
君若顺手接过橘子,一瓣瓣往嘴里塞,心思却神游了,这鬼穿着黑色短打,正是那死在夜尊寝殿的侍从,尽欢帮他缝了头,没想到他的魂体还是没有头。
君屿看出了君若的分神,问:“好吃吗?”
“什么?”君若回头,诧异地看向君屿,见君屿盯着她的手,才看到手里正捏着最后一瓣橘子。
君若大囧,竟然让病号给自己剥橘子,忙不迭地说:“好吃,很甜。”
“是吗?我尝尝。”君屿俯下身,就着君若的手衔住最后一瓣橘子,两片柔软冰凉的唇畔轻含君若的手指,舌尖一卷,带走了那瓣橘子。
君若睁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他......他刚才做了什么?
大意了,这个色鬼!君若头上的缨线探出头,又缩了回去。
耳边传来了丁零当啷的声音,那无头鬼不知从哪里翻出一只球,球从他脑袋上滚下来。
球在前头咕噜噜地滚,他在后头晃悠悠地追。
司沐面无表情地坐在桌边,剥着橘子,如果君若没猜错的话,那只橘子应当是无头鬼刚刚的头。
君屿挑衅地拿眼尾睨了司沐一眼,对君若说:“酸的,你骗人。”
君屿嘴里说着酸,但喉咙里却像含着蜜,语气甜蜜蜜的,字与字之间还拉着丝儿。
上一次君若听到人这么讲话,还是不夜城的白芍姑娘。君若觉得,君屿不应该在这儿搓磨她的耳朵,应当去不夜城里当花魁。
君若不想跟他讨论橘子是酸的还是甜的,介绍起司沐:“这是司沐战神。”
君屿朝司沐点了点头,当作打招呼。
司沐专心致志地剥橘络,没搭理他。
君若有些尴尬,这俩人好端端的怎么不对付呢?
君若继续找话题:“君屿,当日你为何说不要再忘记你?”
“还记得荒园那日我跟你说的故事吗?”君屿盯着君若,目光灼灼,一如夏日的午后的阳光。
君若回忆起荒园中两人的对话:
“君屿?哪个君?”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我心上人取的。”君屿那时还追问她,“你怎么不问我她在哪里?”
她是怎么回答的,她说的好像是“前程已逝,好酒当前。”
那时候,君屿听了她的话,仰头灌了好些酒。
回忆结束,君若的心有些乱,她小心翼翼地问:“我记得,但与你我有什么关系?”
君屿望着君若的眸子说:“分别时,你跟我说让我等你15年,我等了,你没回来,我就来找你了。”君屿的眼神很认真,是君若难以负担的深情。
“吃橘子。”司沐不知何时已经走近,将剥好的橘子递给君若。
“谢谢。”君若小口小口地吃着橘子,橘子很甜,也勾起了刚刚的回忆,之前那个橘子也很甜。
一时间,房间里很安静,只余球滚过地面的咕噜噜的声响。
君若慢条斯理地吃完了一整个橘子,对君屿说:“你先好好休息,我带着他转转,看能不能帮他找到头。”
君若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差点被门槛绊住摔跤。
在君若吃橘子的空档里,司沐又剥了一个橘子,放到君屿的手里:“管好自己的嘴巴,还有,离她远点。”
君屿也回看司沐:“凭什么?凭你那剩下的一半灵力吗?”话音刚落,君屿身上红雾翻滚,威压从四面八方袭来。
“一半足矣。”司沐周身泛起月白色的光芒,光芒流转间,好似层层水纹漾开。
红雾与水纹一触即分,司沐抬眸睨了君屿一眼,抬步走了出去。
无头鬼是没有思考能力的,他四处游荡,跌跌撞撞。
出了君屿的门,球就被他丢到一旁,换上了挂在檐边的红灯笼。
走到院子里时,他甚至要去搬假山,君若拣了块石头还不要,她只得用灵力崩了假山一角,他这才心满意足地继续走。
路过鸡舍时,无头鬼又看上了一只毛色华丽的大公鸡。君若帮他抓了鸡,朝着不远处的马厩舒了口气,幸好是鸡,若是选了匹马,她是真不知道要怎么帮他。
无头鬼在厨房呆得最久,挑挑拣拣了鸡蛋、包子、大铁锅......最后顶着个硕大的南瓜走得摇摇晃晃。
君若一手一个鸡腿跟在他身后,像是个来参观的游客,将不夜宫逛了个遍。
不知不觉又来到了那处荒园,荒园中有一个池塘,他顶着个南瓜走得并不稳,一不小心就栽进了池塘。
无头鬼入水许久也不曾冒头,不对,冒脖子。
君若倒是不担心这个,鬼自然不怕淹死,但君若看着池塘上的小船犯了难。
这无头鬼执拗,看上什么就要什么,希望他不要看上那条船。心里头这么想,君若却眯着眼睛琢磨着崩哪处更好,船头?船身?船尾?还是船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