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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秦昊貌似正在检查手中的笔记,实则脑子里却在思考着应该怎么从何琪坤那儿套出话来。
半晌,他才抬起头来,先喝了一口茶水,然后不急不缓地问道:“你们三兄弟之间关系如何?”
大少爷愣了一愣,随后疑惑地看着他:“还不错,怎么,你怀疑凶手在我们三人之中?”
“那倒没有,纯粹是走个流程!
不瞒你,这案子实在有些复杂!
所以我们只能先从何大人身边最亲近的人开始查起。
总得一个一个排除过来,最后才能确定嫌疑人。”
秦昊貌似无奈地摇摇头,他只能这样说,总不可能告诉人家说自己就是在怀疑他们几个吧。
“原来如此!”何琪坤恍然大悟,“抱歉,你继续。”
秦昊点点头,收起笑容又问道:“我听说何大人不怎么喜欢二少爷,上面有你这个能干的哥哥压着,下面又有个讨喜的弟弟,处在这种境地里,他一定不太高兴吧?”
何琪坤看着他,轻笑一声:“你是想说,我与他之间应该有什么嫌隙才对吧?”
被人一语道破自己的想法,秦昊也不尴尬。
他点点头说道:“不错,难道不该有嫌隙吗,他得到这样的待遇,你或多或少有一些影响。”
何琪坤却是摇着头笑道:“在你看来或许应该如此,但事实上,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好。”
看着秦昊两人依旧不解的表情,何琪坤又解释道:“小斌的性子内向不善与人交流,小时候更是如此,所以他一直以来也没什么朋友。
唯独跟我很亲近,从小便是我的小跟屁虫。
可以说,是我一手把他带大的,我们两兄弟之间的感情远比你想的要好。”
何琪坤说到这儿停下来喝了口茶,然后才继续道:“而且,他和父亲的关系闹僵也并非你所说的原因导致的。”
秦昊点点头:“我略有耳闻,是关于他入仕的事情吧,父子之间各执己见而起了分歧。”
“是的,其实小斌这孩子非常聪明,无论文武一点就透,所以父亲一直以来对他的期望很高!”
何琪坤一边说着,一边叹了口气。
“可他偏偏对这两样都不太感兴趣,而是热衷于研究西夷流传过来的格物之法!
可是,这些东西在父亲看来就是邪门外道,所以久而久之两人便闹成了如今的局面!
不过你要说是他杀了父亲,我却不相信。
这孩子秉性纯良,绝不会因此而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是这样啊!”
秦昊一边记录下这些话,一边似是无意地说道:“那你跟何大人呢,你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如何?”
“我与父亲?”何琪坤愣了一愣,然后笑道,“当然很好!”
秦昊抬起头来严肃地看着他:“可是,我怎么听说你们之间也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不愉快?”
何琪坤茫然地看着他,随即眼珠子一转,很快就反应过来,“哦!你是说我未婚妻的事情吧?”
秦昊轻轻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何琪坤苦笑着摇摇头:“关于这件事,底下流言甚多,我也略有耳闻,呵呵,实在是传得有些离谱!”
“那么事实是?”秦昊微蹙着眉头看着他。
“事实上,我未婚妻之死是场意外。那年她与我同下江南,我们两人乘船游湖之际,她失足落入水中而亡。”
何琪坤很是惆怅地说道:“这件事不知为何,在京城里就传为了她身患不治之症,还有甚者说父亲从中作梗,实在是胡说八道!”
说起往事,何琪坤也是颇为伤感,皱着眉头叹息了好一阵。
对此,秦昊只得安慰了几句,然后转移了话题:“对了,我们早间到府上的时候本来打算先到这边来,但听小橘说你一大早就出了门,怎么,过年还在忙吗?”
“嗯,染坊那边出了点问题去处理了一下。”
“咱们做生意嘛,哪有什么过年不过年之分,客人一旦催着要货,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也得开工,不过我也是出事之后第一次出门去。”
“是不容易啊!”秦昊客套了一句,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大少爷你现在是已经全面接管了家里的生意?”
“算是吧,其实我从十六岁开始就逐渐接触这些了,大概到去年夏天,父亲就不再过问产业上的事情,全权交由我来负责。”
何琪坤苦笑了一声:“外人看来很风光,其实说实话,压力挺大的,生怕他老人家一生的心血会毁在我手上。”
“创业容易守业难啊!”
秦昊感慨一句,引来两人侧目。
迎着何琪坤欣赏的目光,他又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自从你接手家中产业以来,可有遭遇过什么困难的情况吗,比如——资金周转问题?”
他这么问其实是有用意的,主要是想探探关于火器营和那本账册的事情。
何琪坤不疑有他,还以为秦昊是聊到此处顺便一问。
于是兴致勃勃地说道:“自然是有的,家里又是染坊又是当铺的,在江南府那边还有一家纺织厂,这些都是要先砸钱的生意。
比如纺织厂,蚕丝得提前去农户那边收过来,再织成布往外卖,行情好的时候嘛出货快些倒是没什么问题,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得积压在手上慢慢销。
如今西夷那边又传了新式棉麻料过来,价格便宜又耐用,导致咱们丝绸的销路被挤得窄了不少,纺织厂如今已经入不敷出了!
我正考虑要不要引进他们的新手艺呢,否则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把家底都亏空了!”
“引进,当然要引进!不但要引进新手艺,还有他们的机器,船舶,火车,统统都要学过来!”
秦昊一边唰唰唰地写着,一边斩钉截铁地说:
“所谓‘彼舶来者,优则用之’!
西边那些蛮子虽是茹毛饮血不开教化的战争狂,但他们对工业发展的贡献却是毋庸置疑。
咱们大周虽是以武兴国,但在重视科学的程度上还欠缺许多。
所以,但凡是他们会的,我们也要会,学不到就偷,偷不到就抢,总之不能落后于人!”
这一番言论再次惊得旁边两人倒吸一口凉气。
如此有违儒家思想的惊世之言若是传了出去,恐怕又得引来那些夫子们的口诛笔伐,也不知这人怎么毫不避讳就说了出来。
房间内一时间只听闻写字的声音。
秦昊半天才反应过来,抬起头来,看着已是目瞪口呆的两人,哈哈一笑:
“这些都是我师父说的,两位勿要见怪,他老人家思维开阔,所虑之远非常人可及也,我想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有道理的,大少爷不妨一试。”
赵芊芊听得这话才勉强松了口气。
而旁边的何琪坤却是不解地看向她,小声问道:“他师父是?”
“云中客。”赵芊芊毫不犹豫地答道。
“嘶——!”何琪坤再次倒吸一口凉气,若是天再凉一点,他这会儿怕是只靠吸气就已经冻死了。
“原来秦兄弟是云老前辈爱徒,琪坤有眼无珠,之前若有怠慢之处还请见谅。”何琪坤赶紧拱手礼道。
秦昊摆了摆手:“无妨,师父是师父,我是我!
他的名声再响亮也终究是他的,敌人不会因此对我手下留情,朋友也不会因此而对我虚情假意。
因他之名而近我者,终有一日也会弃我而去。
所以一切还得靠自己才是。”
这话说完,秦昊暗暗得意了一番。
这个比装得,舒服!
赵芊芊在一旁听得大翻白眼。
可恶的登徒子,你就是仗着你师父才糟蹋了人家姑娘,这会儿竟还敢大放厥词,真是厚颜无耻至极!
不过一旁的何琪坤似乎很是欣赏他这话。
也不知是不是产生了同理心,反正一脸激动地看着他道:
“正是正是,‘一切还得靠自己’!
秦兄弟这话说得真是妙极,看似简洁平常,实乃有大智慧也!
还有你刚才所说‘优则用之’的言论,琪坤也深感触动!
秦兄弟你乃是胸有海墨之人,若非时间不对,否则我今日定要与你结拜为兄弟不可!”
秦昊哈哈一笑:“不急,对于何大哥的经商之道,小弟也是佩服得紧,待此间事了,我再来与何大哥把酒言欢便是!”
“好!好!”何琪坤也哈哈大笑,不断点赞。
赵芊芊在一旁看着两个男人互相吹捧,恶心欲呕。
然而又不得表现出来,心中更是烦闷无比,皱着眉头对秦昊大喝道:“喂,你不是来查案的吗,聊太远了些吧!”
“哦对!”
秦昊作惊悟状,然后对何琪坤尴尬地笑道:“此事咱们以后再聊,还是先说回案子上来吧。”
赵芊芊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在心里已经把何琪坤与秦昊视为了一丘之貉,顿时对这个“何大哥”没有了半分礼敬。
更是抢先开口,满不在意地问出了那个最重要的问题。
“我问你,昨日下午,你是否去过演武堂里?”
秦昊听见这话,暗叫一声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