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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能让大宫女叫来人一声“公子”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了。宋画祠低头将眉眼顺了顺,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有那么难看,便出声道:“叫人进来吧。”
外面沉寂了一瞬,随即听到大宫女应是,再对来人说了句什么,便领着人开门了,请来人进来,待人站定,大宫女压着姿势垂首对宋画祠道:“夜已深了,宋大夫记得早些休息,莫伤了身子。”
宋画祠觉得暖心,便笑了笑,道:“我知道了,外面也冷叫人撤去早些休息,夜里若是冷了,将炭盆拿去暖暖。”
大宫女应是,便关上门退下了,心知这宋大夫是好心,但是到底规矩逾越不得,给她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只能表面上应一下。
宋画祠倒了杯茶,不客气道:“坐吧,步涯。”
步涯自伤好之后就再没出过门,平常里也多是在院中练练功夫,以防生疏,闲下来时要么跟着宋画祠学些无伤大雅的药理,要么就是仔细回忆回忆看自己能不能想起些什么。
宋画祠并不怀疑这人会对自己做些什么不利的事情,自从上次步涯出面编了个拙劣的理由将沈砚修和自己从皇帝眼皮子底下就出来时,她就已经对步涯卸下心防了。
而平常宋画祠不出去的时候,也都是两人作伴,聊的多些也就没了生疏。但是步涯还是打心底里感激宋画祠的,态度很是恭敬,也是过了许久才将“恩人”这两个字换成“宋大夫”。
步涯在宋画祠对面坐定,端起宋画祠给自己倒的茶趁热浅饮起来取暖,他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到沈砚修走远了才进来的,身子就算硬朗有内功护体,却肯定也会冷的。
宋画祠先是沉默了一会儿,不急于开口,或者说她现在没什么开口的兴致,只眼神乱放在一处,望着虚空似是出神一般。
步涯一开始也没说话。他从半夜起来看到宋画祠这边的灯火还亮着就有些奇怪,因为平常他会修习内功便比宋画祠晚睡许久,明明看到宋画祠屋内的灯火已经灭了,现在又重新亮起来便心觉有事,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了。
但是到了外面,知道是沈砚修来了他有些奇怪,却也没打算久留,下意识便认定沈砚修不会对宋画祠做些什么不利的事,但是不经意又听到沈砚修说得那些话,已经宋画祠言辞狠厉的拒绝,他就觉得有些尴尬了。
并非他偷听墙角,但是这件事,如果被宋画祠知道他听到了,确实不太好。
他想了想,打算走,但是看自沈砚修走后宋画祠还没有睡下,也就没有挪动脚步,最后因为心里焦急站不下去了,才走过来。
大宫女将人拦住的时候他没想过要强硬进来,但宋画祠最后却开口了,这又让他觉得有些意外。
看宋画祠的样子,虽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神伤,却也实在好看不起来。
在步涯的印象里,宋大夫一直是个十分有生机的人,她有着期盼,每天都活得很有希望,这也给步涯有了一定的动力。但是眼前这个宋大夫,那隐隐透露出来的低落,就好像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阴沉气息,与她显得格格不入一般。
步涯想了想,先划破寂静,小声道:“我是不是,打扰宋大夫您了?”
宋画祠恍神,抿嘴笑了笑,微微摇头道:“没有,不是正好没睡吗?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
步涯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已经将沈砚修跟她说的话听全的事情说出来,唇线绷紧了些,一时有些无言。
“你都……听到了?”宋画祠心思缜密,看步涯这个样子,也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