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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厨房,玖荷端了个小板凳坐在灶火前头烧火。
这辈子该怎么办呢?再让她下死手折磨自己?不是办不到,而是不甘心。
因为之后依旧是重病一个月,未来的生活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依旧是先去京城里头一家在刑部当官的人家做丫鬟,九年之后去将军府做厨娘,再之后……一切都不会变!
玖荷打了个寒颤,似乎连背都疼了起来。
不行!玖荷猛地摇了摇头。
那她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呢?
“热水还没好?”外头传来孙氏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玖荷走到厨房门口应了一声,“柴火有点潮,不太好烧。”
“定是那樵夫为了多买点铜钱,给里头加水增重了!”孙氏一边说,一边推了推张林,“以后不许去那一家买柴火了!”
张林迷迷糊糊的,却也不忘应一声,“这事儿你别管!”
玖荷听见不由得又是一声冷笑。
这事儿她知道,也不怪那樵夫给柴里泼水,原本定下里的价钱是干柴每一百斤六百文钱,只是孙氏非要说到五百文,樵夫哪儿干?又说不过孙氏那张嘴,于是每次卖给他们家里的柴火都是没晒干的。
只是再拖也拖不了多久,玖荷看着水冒热气儿了,便盛了出来,又封了炉子,回屋了。
见玖荷端水回来,孙氏急忙接了过去,伺候起自己男人来,玖荷又去关了门,就想上床去睡了,孙氏见状眉角跳了跳,道:“眼里也没点活儿!水不要拿出去倒了吗?你这就上床了?难道叫你娘去做不成?”
玖荷知道孙氏不过是想找自己麻烦来着,别说给她爹擦脸的水了,就是夜壶也都是到早上才倒的,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想归想,却不能这么直白的说,否则又是一顿好打,玖荷故作委屈道:“原本家里就为了省点柴火才睡在一起的,方才进进出出好几次,屋里都没了热乎气儿了,万一冻着弟弟怎么办?”
孙氏说到底是嫌弃玖荷先她休息,听了她这话,嘴上依旧不饶人,“我看你就是为了偷懒!”
孙氏还要再骂,躺在她身边的张发已经又被吵醒了,口中有了几分不满意,“娘,要睡觉。”孙氏急忙将手里东西放在地上,狠狠瞪了玖荷一眼,这才躺下来。
听着那一家三口在大床上的声音,玖荷不由得想起来上辈子这夫妻两个在王府里头冷酷无情的那一幕,还有现在已经捏在她手里,据说是捡到她时候身上带的玉佩——
上辈子她日子过的清苦,从小就做工,什么缝补洗衣裳糊灯笼,稍稍大一点就去别人家里做工,孙氏更是以她年纪小花钱没节制为由,几乎所有的工钱都是管事的直接开给孙氏的,连身上的衣裳都是拿孙氏的旧衣裳改的,她还美其名曰,“你既然做的是粗使丫鬟,好东西给你也是糟蹋。”
生了病更是自己扛着,除了香灰就是香灰,她活到这么大还没死不能不说是老天爷的眷顾了。
玖荷有点自嘲般的冷笑一声,她这算是有了两对儿父母,可是一对只想着从她身上捞银子,对她连温饱二字都算不上,另一对看着倒是富贵人家,可惜不要她,也不知道哪一对儿更加的讨厌些。
管他呢,玖荷翻了个身打算睡了,横竖她都不是正儿八经需要父母照看的小姑娘了,况且谁离了谁不能活?上辈子——她猛然间翻身起来,现在可不就是九年前吗?
九年前陶大人的母亲死了!
玖荷越发的睡不着了,上辈子那场对她来说送了命的惊天巨变,陶大人从始至终都替她说话,要给她伸冤,可惜这样的一个好官,却被人用隐瞒母丧这等荒唐的理由弹劾了!
玖荷抿了抿嘴,上辈子她头家做工的人家是刑部的书令史,虽然在京城这等地方来说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官儿了,不过却是在掌管律令的部门,耳濡目染之下,玖荷也对刑罚律令等等有了不少心得。
比方这隐瞒母丧,陶大人在地方做官,老母亲在老家居住,这消息传到他手里至少也得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按理来说这一个月的时间是不能算在隐瞒里头的,只是却没写进律法,算是个心照不宣的事情,但是——
玖荷咬了咬唇,她仔细回想起陶大人的生平来,可是跟陶大人不畏强权为民做主相比,他的生活说来说去也就不过四个字,出身贫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