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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夫人第一次被自己儿子如此质问,心里又怕又委屈,便哭着解释起来。
“二哥,要恨就恨谢家,若不是他们家,我们怎么会被他们家打的这么重,都无处伸冤?
若不是他们狠毒的找人过来辱骂我们,我们又怎么会关起门来躲着不敢见人?
二哥,是谢文婧那个贱人,全是那个贱人太坏,才害了我们一家啊!呜呜呜!”
赵秋惠也哭着说着,她今天也被吓住了,那么多的人,亏得只是围住自家骂,若是冲进自家打人的话,自家又得挨打啊!
“二弟,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赵秋年作为大哥,见到自家最有可能高中的弟弟发怒,不好多劝解,只是岔开话题。
他本人也看出来了,今天的祸事可以说是母亲惹来的,但母亲这么做也是为了二弟能心情好啊!
“被学院退学了!”
赵秋声几乎是从嘴里蹦出看这几个字。显然这是他内心的奇耻大辱。
“回去吧!回到扬州,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村子,家里以后别给我花钱买药了,我一定不会死,儿子没有高中之前,我不会死的。”
赵秋声的父亲,有气无力的靠坐在床上,说着决定。
这个地方,儿子显然不能再呆了,在如此条件下,儿子如何能安心读书准备科举?
唯有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家人的乡下村子,让儿子静静准备科举,才是正事。
“都怪你!我们家要不是你,怎么会过今天的苦日子?呜呜呜呜!”
极度委屈的赵夫人,忽然听到自己男人的声音,顿时感到一切的根源,就是自己的男人,若不是他渎职害死人,怎么会害的自家倾家荡产?儿子又怎么会承受这么多奇耻大辱?
“你还有脸怪我?当初死活要把谢家婚事退了的人不是你还是谁?若是没有退了这门婚事,我们家怎么会跟谢家闹成这样?
还有你这几天,不管不顾的一个人跑去到处说谢家不是,你有脑子没有?谢家这一年花了多少银子在杭州,甚至连苏州都花了不是银子,这些银子是白花的啊?
谢家花了这么多银子下去,自然收买了人心,你蠢得到处跟人说谢家不是,你自己看看,谢家根本都不要亲自动手的,就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的跑来围着我们家骂,不都是你蠢得找来的?”
赵秋声的爹,自从败家之后,心情也极度不好,身体现在虽然好转不少,但心情一直压抑着。
正好今天遇到这样刺激的事,便忍不住的爆发起来,冲着自己妻子,火冒冒的斥责起来。
“你?你敢骂我蠢?我能比你蠢?你败了我们一个家,还要死不活的,我们家要不是我,早就一起饿死了!
是谁舔着脸跑去找那个谢承芸要回的手镯,换了银子,安置了我们一个家?是我!为了我们这个家,我不要脸也值了!
我前几天跑去谢家,虽然挨了打,不也挣了一百两银子回来给你买药吃?还我蠢?
全家就你一个人最没用!还敢骂我蠢?”
赵夫人原本被群众堵在家门口骂,就又恨又气,结果儿子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摆了冷脸质问自己,紧跟着又是自己没用的男人骂自己蠢,顿时感到悲愤交加,便控制不住的指着自己男人就破口大骂起来。将她心里的委屈,一一骂出来。
赵秋声的爹原本就是对自己败家,心存内疚,病情一直不能彻底好转,也是因为心里的那个伤疤。
结果被妻子这么破口大骂,顿时感到又羞又怒,想骂这个不当自己是一家之主的妻子,但却气得嘴唇抖动不已,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倒是把他自己憋的满脸发紫。
“爹,娘,都不要骂了,我们今天就准备离开这,听爹的话,去扬州乡下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村子住下来。
还有,爹,你明明知道你身体不好,还跟娘较劲什么?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跟大哥明年还要去考试吗?”
赵秋声忽然无限烦躁,对着自己爹娘就是一顿大喝,既表示了自己的意思,今天就离开杭州,又发泄了心里的烦躁。
在赵秋声的内心深处,也是责怪着他爹害了一家人的,但碍于爹身体不好,自己不会蠢得去刺激爹。
若是爹死了,自己就要落下一次科举考试,对自己来说,太不值得了。
而对自己的娘,赵秋声也有不少怨言的,爹说的对,那时候就是娘一心要退婚,才有今天的这些耻辱,若不是娘的一意孤行,自己依旧是谢家女婿,又怎么会如此落魄?还遭遇如此奇耻大辱?
两个真正吵架的长辈,忽然被自己最看重的儿子一顿呵斥,顿时都偃旗息鼓的闭嘴了。
一家人便在如此阴郁气氛下,收拾包裹,准备离开杭州。
就在他们收拾包裹的时候,荷花村里租给他们农家院子的村民,也敲门过来了。
当赵秋声得知对方来意,竟然是叫自己走人?顿时气得恨不得一脚踹死对方,自家都已经准备走了,这点脸面都不给自家?还真跑来迫不及待的撵自家走人?
“赵秀才,你也别生气,我大不了还你们家今年的租金,也不能再租给你们住了,你们家人该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我们家还想在杭州抬着头做人呢!不像你们家,做了什么还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喏,这是你们家今年给的租金,还给你们,你们走吧!”
村民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今天经过这么一折腾,对自家的租户,也了解的不少,自然不愿在给这样的人家租住,害的一个村的人,都戳自家的脊梁骨了!赶紧的撵走吧!租金不要也要撵走他们!
赵秋声极为气愤,但还想为自家挽回一点脸面,便黑着脸:“我们家什么时候,不给租金了?我们接到扬州亲人来信,要我们尽快回去,我们正好打算今天就走!租金该给你们多说就给多少!”
“拿来!凭什么要给他们租金?我们家还没有住到年呢,他们就毁约过来撵人,本来就不应该给租金!滚!狗眼看人低的杂碎东西!呸!”
赵夫人在自己儿子极力挽回脸面的时候,快速冲过去,一把夺了村民手里的租金,还对着对方骂骂咧咧的吐了一口唾沫,还好是对着地面吐的。
村民气得脸色发青,很想呸回去,但又怕这一家不要脸的赖在自家不走,到时候自家不但要看着他们一家堵的慌,还要受世人的嘲讽跟指责。
便忍了下来,转身走了一段路之后,才狠狠对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不识好歹的,活该跟过街老鼠一样被人撵着打!特么的,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把房子租给这样不要脸的人了?”
第二天,当谢文婧得知赵家人昨夜连夜走人之后,心情极为舒畅,哼!你若不做死,我也不会逼你死!自作孽才不可活!
“对了,杜妈,帮我再问问那个租房子给赵家人的村民,有没有损失跟怨言?”
谢文婧忽然想起来赵家人走了之后,那一家租户,会不会因此有损失而产生怨言?
“小姐,倒没有听说什么怨言的,不过听说那一户人家,还了他们的租金,白给他们住这么些月份了。”
“杜妈,你悄悄去找到那一户人家,私下补偿他们十两银子,说是我得知此事后,内心不过意,叫他们悄悄收下,不要声张,免得被人多作议论。”
谢文婧得知那个村民有些损失,便加倍补偿他们家,让那一户人家,既能贴补生活,也能消除他们可能存在的怨言。
虽然不是自己叫他们这么做的,但他们之所以这么做,也是自己前面行为的连带效应,根源还是自己。
那自己就应该承担那个村民的损失,但不能给太多,给太多真就有收买的嫌疑了。
当那个村民接下杜妈强行塞下的十两银子,感动的热泪盈眶,果真是积善之家的谢家啊!连自家这一点损失都铭记于心,还加倍补偿,叫自己如何不感动?若是早知道赵家人是这样无耻的人家,自家就是饿着肚子也不会租房子给他们的啊!
杜妈办好这件事之后,谢文婧才真正舒心很多。这才有心思思念远在扬州的徐大哥,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安顿在何处了?也没有给自己稍个信来。
谢文婧才思念了几天,真就接到了徐寅的来信,谢文婧得知徐大哥跟彩儿竟哄的她母亲同意,把原本卖给徐家族人的老院子给买回来。
这就好,自己知道他过的好好的,也知道他在哪儿,就能安心了。
“儿,马上去杭州,以你世子侧妃的位置,向谢家提亲,务必成功。”
远在金陵的成国公,急乎乎的把远在京都的儿子成琨给叫回来,就是为的这个。
“爹,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大事呢?我现在怎么说也是翰林编修,手上还有事,我不去,要去你去,不就是一个什么江南第一孝女?值得费我这么大劲从京都赶回来?
依我看,这江南第一孝女的名头,九成九是花银子买的名声,娶她做世子侧妃干嘛?再说了,我现在连世子正妃还没娶,就着急去定一个世子侧妃,不是找的被人攻击的吗?
还有薛美玉能善罢甘休?她要是知道我着急找一个世子侧妃,还不满大街上的追着找我?我又不是她对手,不是找苦吃的?
除非爹能帮我退了薛美玉,我就答应娶谢文婧,哪怕娶了做正妻也行。”
成琨老大不高兴的跟自己爹讨价还价。
看看爹给自己定的都什么亲?薛美玉,整个一个暴女郎,天天跟着她爹,耍着刀枪棍棒,根本就不是一个大家闺秀,白白辜负了美人如玉的好名字,可偏偏爹非给自己定下这门亲。
“混账!我们两家早就定好的,怎么能背信弃义的退亲?再说了,那薛美玉有什么不好?
人长的标致,又活泼开朗,还是薛义刚大将军的独女,京都多少人都想攀这门亲事,要不是爹眼疾手快,哪还轮到你?”
成国公气得胡子都要翘起了,这不省心的儿子,竟敢跟自己顶?气死自己了。不都是为了他好?
“是,我爹都是为了我好,我爹是看上薛大将军的十万军权了,说吧,这一次,你看上谢家什么了?别告诉我,谢家也有十万军权啊?”
成琨见到自己爹如此生气,也叹口气,认命的打探爹的理由,自己不能真把爹气出好歹来,家里就一个爹,娘早些年就去了,爹身边也只有一个妾陪伴,自己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偌大一个家,只有爹一个亲人。
“混账小子?你也进了朝廷了,知道你大表哥武王一个人在边疆打拼那么艰难都不容易得到百姓的赞誉?
再看看太子现在在江南的名声,简直成了神一样的存在。人家连个鞑子影子都不要见的,就能获得如此名声,不就是因为他善于经营名声?
前些天,太子竟然在金陵当众赞誉谢文婧这个江南第一孝女,说明什么?说明太子动了心思,要娶谢文婧,打算给他的名声上面再锦上添花?
我也打听了一下,那谢文婧果然是深得人心,不仅仅在杭州,在苏州,在扬州,乃至于在江南其他地方,名声都极为响亮,若是让太子再娶了这样的女子,这对武王来说便是多了一份阻力。
娶一个女人,便可以轻松为你大表哥解决一个难题,又有什么不好?
若不是爹年纪大了,爹哪还用得上你?”
成国公一边火冒冒的,一边解释着自己要儿子娶谢文婧这个世子侧妃的理由。
成琨一听,得,爹理由极为充足,又是为了大表哥。
为了大表哥,自己算是悬梁刺股考中状元,为的就是能进京都朝廷,支持他。
为了大表哥,自己还得娶一个彪悍妻子,只要她一只手,就能扔了自己,想想都胆颤。看在她爹十万军权的份上,这亲还不能退。
现在爹居然还看上江南第一孝女的名声了,幸亏爹年纪大了,不然爹若是娶了她,自己不得叫一个小姑娘为母亲?
这么一想,成琨就浑身发寒,得,与其叫她母亲,还不如自己收了做妾呢!
咦?不对,让大表哥自己娶那个谢文婧做侧妃不就完了?哪还用得上自己跟爹?
“爹,要是武王亲自娶她做侧妃,一定比我自己娶好多了!”
成琨极为正经的建议自己想法。
“你以为爹没有这么想?那武王什么时候肯听爹的话?他娶了司马至若之后,对哪个女人有过好脸色?
那谢文婧若是要为武王所用,武王必定要宠她,若不然还不如不娶。
再说了,皇上的也没有透出这样的心思,我能越俎代庖的替武王张罗这件事?
我想过了,只有你娶了那个江南第一孝女,既可以阻拦太子,也可以多帮衬武王。”
成国公没好气的回答自己儿子。自己这是自找的,果真是皇上不急,自己倒急起来。
“爹,我真的一定要娶她?”成琨不死心的再问一句。
“必须要娶!”
成国公没好气的狠狠瞪了自己儿子一眼,这么大的事,能是开玩笑的?
“爹,若是美玉举着刀过来追杀我呢?”
成琨再问。
“她不会!世家千金谁不知道将来要跟别的女子一起伺候自己男人?再说了她一个世子正妃,用得上跟一个世子侧妃乱吃飞醋,不怕丢她的名声?
所以你尽管放心去杭州,亲自去谢家提亲,等亲事定下之后,你再去京都。
等你跟美玉成亲之后,生下嫡长子,再选个日子,娶了谢文婧就是。听说谢文婧还小,也可以多等你们几年。”
成琨无语了,爹为了让自己娶谢文婧,安排的还真细致。自己还能说什么?但凡能维护武王表哥的,自己还有反对的余地么?
得,不就是一个侧妃?娶回来便是,想想其实谢文婧应该比美玉好多了的吧?起码没听爹说谢文婧也是舞刀弄枪的?
当谢承玉忽然见到金陵成国公的状元世子,得知他是到自家提亲,欲娶自己女儿文婧为世子侧妃,顿时心里七上八下起来。
这是谢承玉第一次接近如此级别的大人物,自家以往没有败家的时候后,虽然算得上是扬州世家,但也仅仅是一个城里的世家,自己见的最大的官员便是五品知府。
现在怎么办?成国公在整个江南也算是说一不二的主,可女儿明明喜欢的是徐寅那孩子啊?
若是自己因为惧怕成国公的权势,答应这门婚事,女儿的一生,就毁在自己手里了啊!
可若是不答应的话,惹怒世子,自家全家上下都不知道能不能安然无恙啊?
连自家那样的小世家,自己的那个爹就极为在意世家脸面,若是自己给了世子难看,他没了脸面,还能给自家好日子过?
更何况,这个世子为了娶文婧,连文婧没有亲事在身都打听清楚了,要自己怎么回绝?难道说女儿有了满意的人,就是没有来及定亲?怎么可能如此回话?
若是如此回话,不仅仅女儿的名声毁了,还更加得罪世子了,这在世子眼里,有太过明显的推嫌之疑啊。
还是先以女儿曾经退婚为由,推辞看看吧!
“小女获得世子垂青,本应不胜感激,不胜惶恐。可小女实在是高攀不上世子。
实不相瞒,小女去年被赵家退婚,如此情况下,小女万万配不上世子,还请世子原谅则个。”
谢承玉额头冒汗,心里打鼓,这权势滔天的世子,难道会不知道女儿曾经被退婚这事?
应该是知道的,他不提出来,怕是给自家脸面,而自己却不得不不提啊!
“无碍,本世子自然是知道的,那不过是赵家人有眼不识金镶玉,本世子可是知晓令千金是难得的孝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