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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莫琼瑶、索佩罗和数十名6战团长怔怔地伫立在“纵横号”的五层舰桥上目瞪口呆地遥看着远处壮观无比的景象。
绕过岛边一座突出的石崖眼前赫然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桅杆组成的茂密森林那是数以百计的大、中型三桅方帆战船的标记它们静悄悄地停泊在港湾内无声无息地恍若一支沉睡中的幽灵舰队。
各人都有点紧张索佩罗惊呼道:“我的娘啊四郡联军真是下了血本了这里停靠着足足十二艘‘狂鲨’级大型战舰一百八十多艘‘海豚’式中型战舰呢!我看他们是把全部家当都转移到清州郡来啦!主公果然神机妙算竟然能够预料到敌舰停泊的确切位置索佩罗佩服得五体投地。”末了那句话语里充满了诚恳无比的意味显出这位七海舰队的著名骁将这一刻真的是彻底服输了甚至连一点点较量的潜意识都消失殆尽。
我瞅着索佩罗面上有点尴尬的表情淡然道:“其实本王也是随便猜猜而已!试想整整十四万人马若从6路侵入清州郡哪怕是瞎子聋子都会知晓的必然难以逃脱守军的耳目。所以这种情况下海路将是他们的唯一选择。再根据地理位置分析只有三嘉郡的领地比邻清州郡可以迅杀奔主战场故除它之外其余三郡都必须通过海路行军才能达到兵贵神不打草惊蛇的目的。”
莫琼瑶微笑道:“不错只要推断出以上几点敌舰聚集之处就呼之欲出了——巨鲲湾。因为除了清州港之外乾罗左角最适合停泊船只的深水港只剩下此地了不是吗?”
此言一出诸人眼眸中皆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的神色并由衷地钦佩起柳、莫二人的智计来。霎时间五层舰桥上静得坠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和莫琼瑶身上等待号令。
我极目望去背后是怒涛汹涌的高唐海在满天乌云下波澜起伏眼前是无遮无拦的清州城有如被凌辱中衣不遮体的女子般瑟瑟颤抖着。不知不觉间一股凌云壮志悄然从心底升起我意态豪雄地环顾群雄一眼沉声道:“我命令现在起立刻执行‘雀巢’行动!”
“是!”诸人轰然应诺随即井然有序地离开了舰桥急忙赶赴各自隶属的舰只。
不一会儿二十五艘大型战舰上缓缓垂下足足逾四百艘的登6艇黑压压地逼近了海岸两翼。很快艇上那两万名装备精良的6战士兵就兵分两路一路“水鬼”悄无声息地潜游向敌舰停泊地另一路“黒鳄”神出鬼没地冲向码头。
莫琼瑶通过魔镜观察了片刻后不禁哂道:“嘿我们有点小题大做了!轻矦你看他们根本全无戒备俨然就像一座不设防的城市般稀松平常。我敢打赌这一役从开始到结束根本永不上半个时辰哩!”
我笑盈盈地道:“那是因为敌人把全部兵力都撤回城内布防了。毕竟他们先前对奴隶大暴动的危害性严重估计不足以为依然能够像往昔般用区区数千人即可摆平麻烦。如今悔之晚矣倒是平白送给我们一个大便宜。嘻嘻这数百艘战船怎都可换得一大批粮食和金币了吧!”
莫琼瑶微微一愣问道:“你想卖掉它们吗?”
我神态从容微笑道:“不错我确实有此打算。若要成功安抚这批奴隶大军必须得有充足的金币和粮食做后盾我们带来的那点儿钱粮显然是不够用的。另外乾罗岛素有不毛之地的美誉就地取材恐怕也只能搞到这些战舰了。”
莫琼瑶美目由战场转到我的脸上娇笑道:“难道你忘记了四郡郡守都是当地的土财主了吗?他们可统统都是富得流油的家伙啊!”
我无可奈何地摇头道:“问题是在抵达他们的老巢搜刮财宝之前我们必须扛过八旗老鬼的四万名赤眉军强攻啊!不过我可不想让纵横舰队插手这件事生哪怕仅仅一个人的伤亡必须得由奴隶大军自己搞定。”
莫琼瑶难以置信地瞅着我惊讶道:“啊你说什么啊?居然要凭一群装备一塌糊涂的乌合之众去对抗乾罗第一劲旅赤眉军?那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哩!”
我冷哼一声眸中猝然亮起两道厉芒冷酷无情地道:“我们没有责任和义务抚养一群窝囊废南疆军也不需要一支乌合之众组成的垃圾部队。更重要的是麦哲伦家族的军队随时都会出现我们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训练一支合格的军队来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剑与火去自然劣汰用战场来检验到底谁够资格享受铁血军人的待遇啦!”
“轰隆!”一个惊天裂空的闪雷后暴雨倾盆洒下。
我幽幽凉凉地望着迷茫的天空任凭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身上也不运功抵御径自呢喃自语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柳轻矦没有做错任何事错的只是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罢了。琼瑶希望你能理解我!”
莫琼瑶哑口无言地望着我粉嫩无匹的娇颜蓦然一片苍白惨笑道:“我不知道也许女人真的不适合参予这种残酷无比的政治斗争吧!唉今后的事情都由你做主吧!我再也不想听到任何与阴谋诡计相关的东西了我真的受够啦!”
狂风骤雨中的舰桥上莫琼瑶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显得非常凄美和无助。
我心中一痛赶紧抢步上前搂住了她柔软无匹的腰肢温言软语道:“琼瑶相信你的夫君我吧!柳轻矦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无愧于天地无愧于鬼神无愧于亲朋无愧于部属更加无愧于你——我最挚爱小娇妻。”
“嗯!”莫琼瑶凝视了我良久骤然轻伸玉臂紧紧地搂抱住我粗壮的脖子疯狂地寻找起我炽热的嘴唇来。
乾罗岛的噩梦终于由这一吻开始了。
暴雨不分丝缕像整块幕布沉重地降落大地白昼也变得有如午夜般漆黑一片。风把雨和水搅拌在一起像密集的子弹般噼噼啪啪地射来打在人的脸上身上像针刺一般痛砸在地上亦射起无数的箭头屋顶上也落下万千条瀑布一泻如注。
尽管天威肆虐至如此地步清州城内的大街小巷仍打得热火朝天。
在南智丘率领下一支整编“光头师”恍若一柄犀利无匹的匕恶狠狠地刺入了四郡联军阵内肆无忌惮地绞杀和收割着敌人的性命。在这群近万名亡命之徒身后是一群群铺天盖地的奴隶兵他们悍不畏死地挥舞着刀剑枪斧倾轧而来所过之处均是鸡犬不留尽情宣泄着强忍了数千年的悲愤和怒火。
在城中心暂充指挥塔的钟楼上马塔德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背脊冷飕飕地浑身如坠冰窖般难受无比。他嗫嚅道:“我的天啊这帮陷入疯狂状态的士兵还是那些猪狗不如的奴隶兵吗?是谁……是谁让这群沉默的绵羊变成了铁胆雄狮啊!”言罢浑身肥肉都哆嗦成了一个牙齿更是不由自主地磕碰个不停。
石板井也脸容惨变却仍能勉勉强强地稳住心神阴森森道:“据我观察……他们的行动分工明确、秩序井然背后定有一名擅长组织和策划的高手在操纵一切。如果我们能够干掉那十恶不赦的混蛋这些人在群龙无之下定然不战自溃。”
听完两名同僚的话洪戈尔心底为之啼笑皆非表面神色却无忧无喜目光利如锋刃般紧盯着战场沉声道:“二位大人言之有理看来只要宰掉那名领导者这群乌合之众定然溃败无疑。不知您两位谁愿意去执行这项‘简单’之极的任务啊?”
一瞬间马、石二人皆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去宰杀位于敌人大后方的领军人物那简直就是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嘛白痴才去呢!
洪戈尔充满鄙夷地瞥了两人一眼冷冷地道:“这一役敌我间力量和士气相差太过悬殊我方已没有半点获胜的把握唯有先从巨鲲湾撤到海上再通知八旗大人前来支援方是正理。二位意下如何啊?”
“啊……你说什么?”马塔德立时呆若木鸡而石板井也小眼睛滴溜乱转心中盘算起这笔烂帐来。
当初闻听隶属赖临泽的灵光郡部队丢掉西城的时候他们两人均调遣镇守东门和南门的两股嫡系部队第一时间赶到打算吞并赖家的地盘攫取利益。那时洪戈尔就有意无意地姗姗来迟表现得一点都不热衷两人还以为他是装模做样现在局势明朗才觉吃亏的反倒是自己。因为如今两人身边除了五百人的警卫队之外其余人马统统投入到了西城防御战的泥潭内在赖家的另外三支千人队消耗殆尽以后他们的本部人马根本就被纠缠着动弹不得。若此时撤退他们必将血本无归啊!
洪戈尔笑眯眯地再次提醒道:“二位若打算继续留守此地那小弟可就先走一步啦!至于城外的船舶我定会派人精心看管的二位准备撤退时绝对不会出半点差池哩!”
石马二人暗暗诅咒着洪戈尔十八代祖宗中的所有女性亲属脸上却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头摇得像波浪鼓似的连声否认道:“不不不……我们打算和您一起撤退。是的一个暂时的战略性撤退那可是为了将来的大反攻做准备啊!”
他们厚颜无耻地说着就好像逃跑是一件比获得胜利更光荣万分的事情似的而且在洪戈尔咀嚼话意的时候已经用人类难以想象的惊人高嗖嗖两声消失在楼梯口了。
“杀啊!”惊天动地的喊杀声骤然于近在咫尺处响起。洪戈尔扭头望去但见“光头师”的一个千人队赫然突破了麻衣武士们布置的层层堡垒出现在了中心大街上。再进一步就是充当指挥塔的钟楼了。洪戈尔心知大势已去再也不敢做片刻停留匆匆如丧家之犬般跑向北门。一股四千人的精锐麻衣武士紧紧地跟在郡守大人身后撤出了风雨飘摇的清州城。
不一会儿城内的呐喊和搏杀就渐渐没落终于渺无声息了。
仅仅相隔十数年后在高唐八岛上威名赫赫的“绿林军”就再次复活并且占领了一座郡级城市这象征着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奴隶翻身作主的时代即将开始了。
暴风雨来得更加猛烈了直有卷天席地之势。
偶尔猝亮的青白色闪电照得城内街道上猩红一片满眼都是残肢断体和破刀烂铠污水搅拌着鲜血永无休止地流淌向下水道整个场景有如修罗地狱般凄惨和酷厉。
一队队奴隶士兵正在紧锣密鼓地打扫战场他们的搜索重点除了活口就是完好无损的铠甲和兵器。前者是杀无赦后者是扒无赦片刻后大街上到处充斥着赤条条的惨白色尸体来愈显得战争冷酷无情起来人命甚至比牲口更加廉价死后也无法保留基本的尊严。
西门渡卓立在钟楼顶层刚刚还是洪戈尔占据的位置上熟视无睹地瞅着这充满血腥的一幕却感觉恍若吃饭喝茶般稀松平常。过了一会儿他双睛精光灼灼地盯着虚空中某一焦点上表情似笑非笑头也不回地问道:“报告一下敌我伤亡情况!”
“是!”在他身后默默伫立的十数名统领中一名整个人像以钢筋架成般结实坚韧的汉子越众而出恭恭敬敬地道:“启禀总统领大人得知斯役我军共阵亡三千七百四十二人重伤六百九十八人轻伤无数。敌军的伤亡如下:隶属灵光郡的麻衣武士全军覆没其中包括郡守赖临泽阵亡;长津郡和三嘉郡的兵力皆损失九成以上郡守石板井和马塔德仅仅各带一支约五百人的警卫队逃走;至于尉砧郡的部队由始至终我们都未瞧见一名士兵出现过。”
西门渡冷笑一声道:“嘿嘿想不到洪戈尔还算个人物此情此景下犹能全身而退很不简单啊!蒯统领是南智丘在率领‘光头师’继续追击敌人吗?”
蒯桓躬身禀报道:“是的总统领大人!南智统领在破城后一直率队衔尾追杀着敌军此刻正赶赴巨鲲湾一带。他们在沿途遭到了隶属尉砧郡麾下的麻衣武士们的激烈抵抗伤亡比较严重已经请求我们派遣援兵前往支援了。”
西门渡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悠然闲逸道:“南智丘确是一员虎将我西门渡果然没有看错他。嗯蒯统领我命令你统辖各部人马留守清州城继续休整和安抚百姓本座要亲率‘虎豹营’前去助南智统领一臂之力。”
十数名统领们立刻识趣地齐声喊道:“我等预祝总统领大人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杀得那帮贵族老爷落花流水扬我绿林浩荡军威!”
划破长空的闪电过后是一声接着一声的炸雷暴雨哗哗地下着像有千针万线把天地密密集集地缝合起来淋得麻衣武士们如一只只落汤鸡在泥泞中狼狈不堪地腾挪前进着。背后数十丈外是紧追不舍“光头师”一柄柄雪亮的刀斧愈加快了他们逃亡的脚步。
眼前不远处即是密密麻麻的战舰编队那可是企盼很久的生还希望当本来已经筋疲力尽的麻衣武士们看到那一点点影影绰绰的***之际竟然奇迹般恢复了体力以逾刚才数倍的度连滚带爬的飞快跑向岸边。
一路上什么武器、铠甲、粮袋、珠宝……所有能够加载负重的东西统统都被弃之不顾了。每个人都忘记了尊卑、忘记了长官、忘记了同伴朋友只知道争先恐后地涌向战舰。渐渐地战舰投下的阴影越来越大人影也显得越来越渺小生存的希望随之也越来越真实可靠了……
便在此时一个平淡冰冷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并迅地传遍四面八方:“进攻!”
话音才落梯形战舰编队里倏然飞出成千上万的落石每块落石皆大如磨盘重量逾数百斤刹那间遮蔽了漫天风雨没头没脑地向敌群扑去。这一轮突袭厉害异常因为投石器均属“狂鲨”级大型战舰的制式装备加上雨急风狂中对空能见度极低麻衣武士们就是想躲也不知道应该躲向哪里。
这些落石的本身重量加上惯性逾千斤岂是脆弱的武士刀和轻薄的硬皮铠所能抵挡的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麻衣武士们纷纷被砸成了肉饼。最倒霉的是着急上船的那些人他们绝大多数属于石板井和马塔德的部下而且统统站在射程范围内猝不及防下这一轮打击几乎令他们全军覆没仅以数十人身免却也个个被吓得魂飞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