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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行至宿营地,这里是好大一片碎石滩,应是山水爆满冲刷积水之地,此时雨后多时,道路左侧只有一湾浅浅的涧水在远处缓缓流淌,发出哗哗的水声,其间除了一片高地,就是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滩,再远处就是黑漆漆的山岭,右侧临近山峦,虽然空间有限,不过这两千汉军挤一挤,还是勉强可以容下的。
达达托儿终于挨不住,在侍卫的搀扶下马,腿肚子一阵哆嗦。“今夜且稍歇,待天明出发。”
唐哲义应诺,先前副将过来禀告,刚刚把斥候派向远处,目前一切正常。唐哲义正要训斥他怠慢军务,忽听到无数箭矢破空声,随即身边许多元卒中箭,仆地!
“有敌!列阵!”手下诸将佐惊慌下,纷纷约束部属,不得四窜。无奈暗夜里只闻不断的嗖嗖箭矢破空而来,无备的元军已经倒了数百,待军士举起数百盾牌,遮住中军,未能有盾护身的各部军士在惊惧下,很多散于大队之外,希冀敌军只将注意力放在路上的中军。
唐哲义部早期在临朐已经折损了三成,临时补充的新卒根本未经战阵,面对死亡,这些新卒彼此冲突,践踏,四散逃逸的多是他们。
“众军紧固!射手反击右侧!”唐哲义从箭矢的方位辨得出,右侧的箭矢格外密集,立刻令中军各部依托盾牌和随军板车作为遮挡,尽力回射。同时令一部淌过左侧浅水滩,向上仰攻。再令后军立即分击,或迂回两侧。
唐哲义也算是久经战阵,看到形势吃紧,敌情不明,立刻令左右向两侧反击,试探对方强弱,同时令后路跟进,扎稳阵脚,为全军留一条后路。
终于中军则收拢阵型,以盾牌、大板车等为依托,抵御对方的攻击。
达达托儿被亲信护住,入肉的箭矢扎入的挺深,他一时不敢拔,瑟瑟发抖的身子倚靠着一匹高大的战马,颤颤巍巍问:“这是哪里来的贼人?竟敢突袭官军?”
“恐怕是小于贼来了!”唐哲义铁青着脸,狠狠盯着黑漆漆的两侧山峦。对方隐蔽在山石树丛间,只管尽情放箭,这边官军很多没有依托,除了中军外,不得不冒险散乱队形向两边小跑,有机灵的军官喝令熄灭火把,不久,数百枝火把被丢弃于地,乱纷纷的元军队形这才引入黑暗中。
但随即就是无数火箭破空而来,映照得山路影影绰绰,唐哲义大急,一边令军士扑灭火头,一边回射。
终于两侧箭矢不再射来,唐哲义等正在纳闷,忽然间,只听一声响亮的唿哨,旋即两侧山腰燃起无数火把。火把连成片,如夜空里的繁星,灿烂如星河,无数黑乎乎的人影突然闪现在火光中,草木皆兵的元军觉得自己犹如陷入了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无数惊涛骇浪扑面而来,自己只有拼命稳住船舵,降下船帆,方有一线生机。
“尔等被围,还不早降?”半山腰里无数人齐齐呐喊。沉寂的群山间隐隐传来阵阵回响。
突然的冷箭至少给元军带来了三四百的伤
亡,还有不知多少士卒在慌乱中被践踏,待对方喊完,暂时的一片寂静中,山道及四周传来浅浅的呻吟,更令这些元军心里发冷。
“小小蟊贼,安敢欺我!”唐哲义壮胆冷笑,适才两侧山腰大放光明,唬得正要向山上冲锋的元军刹住了脚步,不少军士纷纷回看主将,畏畏缩缩的又退回了几步,气得唐哲义几乎咬碎了牙关。
不过看这成片的火光,起码有近万人贼众,自己若是田野接阵,并不惧怕,无奈此时地形恶劣,部下身疲,再遭突袭,战心低落。先机已失,实不宜与敌硬拼。
他看的清楚,虽然满山火把挥舞,人影幢幢,不过似乎对方并不想直接冲下山。或许对方是虚张声势?
“靖安军在此,尔等还不早降?”又有话声自山上传来。
“唐将军,敌众我寡,赶紧回撤才是!”达达托儿却是几乎肝胆欲裂,临朐血战官军虽众,却是多日不能克城,据说贼军的中间就是这小于贼部。这次若真是小于贼,达达托儿可不愿落入乞蔑儿的后尘。
“大人,敌暗我明,不宜滞留此地!敌既有备,只怕后路不可行,不若当先杀开一条路,或有生机。”副将不敢明言反对达达托儿,遂建议道。
唐哲义点头:“正是!”不论来敌多寡,既然敌有备,只怕两侧和后路早被敌算计,若能迎头一击,杀出一条生路,似乎更有可能。
计议已定,唐哲义立即唤回两侧散出的部属,不再理会两侧射来的暗箭,集中力量向前突击。
一片纷乱中,忽听到达达托儿一声惨叫,他身侧的十几个亲卫起身惊呼,唐哲义此时无暇顾及其安危,只是大叫众军士并力向前!
前路山道旁,有一块突兀的巨石,高丈余,于志龙等站于石上,正好观察元军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