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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阴沉昏暗,阴影之中的血堡里,诡谲地出现了一间卧房,应该出现在集镇旅馆中的卧房,只有简单的大床,绝对不该出现在一间装潢尚可的堡垒之中。
而且,还有一对男女不穿衣物,在床上窃窃私语,不远处有四个人在看,浑然像是瞧布拉佛斯的戏剧一般。
幻景里的吉蒙德把玩着女人的头发,问她她丈夫昨夜的计划。
事情有些奇怪。
我身边站着一个吉蒙德,同时,在我眼前八成是君王港某个旅馆的卧房里,吉蒙德·波特利刚刚和一个女人做完事儿。
这是预见,夜影之水确实会造成这样的效果,奇怪之处不是这。
问题是…
我为什么能看到吉蒙德过去的事情?
观察下我身边的老兵新兵还有吉蒙德本人,他们目不转睛,也看到了这一幕男女旖旎风骚入骨的场面,暂时忘了自己深陷危险。
这预景如此清晰,绝非丹妮莉丝用了这种饮料之后,见到的那些似是而非的画面,其效果和我之前在瓦兰提斯所尝试的,也截然不同。
缺少了咒语和仪式,我自然无法借助夜影之水看到远方…可是也不该看到别人的事情,更别说共享视野了。
按理来说,我们四个各自喝下这种饮料之后,应该陷入不同的幻景中才对。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看到同一幕景象,这是否意味着,攸伦也能看到这一幕呢?
“他啊,嗯…”女人舒服地发出一声鼻音,双臂放松地舒展到枕头上,“他和温奇、哈尔温以及其他几家的老爷们一起商量事儿,八成是打劫。”
“是吗?只有你听到了,甜心?”吉蒙德的手沿着她背部的弧线勾惹,就像是在赏玩一个花瓶。
“你的哥哥把我当奴隶使唤,盐妾,嗯?”女人闭上眼睛,任由情人施为,“如果没有你,我还不知道这日子得怎么过呢。是的,我当时给他们端酒送食,然后和他们做了一夜,累的我想死。”
“只有你听到了,所以。”
“没错,吉吉。”
吉吉…
头皮发麻,我突然觉得那个幻境里旅馆陈设要比这对狗男女更有趣。
突然,寒光一闪!
一只手捂住她的嘴,男人的另外一只手中抄起了一把匕首,狠狠地捅进了女人的后心!
他语气很淡定:“打劫?他们在商量叛乱,裱子。”
吉蒙德·波特利为什么语气如此确定?
这倒是不难猜,哪怕他哥哥,当时的君王港伯爵沙汶·波特利和什么温奇、哈尔温只是在谈论哪个码头的妓女最风骚,他吉蒙德也会把叛乱的帽子给他们戴上,然后私下找攸伦提出指控。
要知道,君王港位置很重要,是距离派克城最近的一个港口,而攸伦偏偏又不相信自己的任何封臣,换言之,只要手下有叛变的苗头,那攸伦一定会宁可信其有,假如可能会叛变的是君王港的领主,那铁定痛下杀手,毋庸置疑。
证据?“鸦眼”攸伦暴虐如斯,哪需要什么证据。
所以,吉蒙德的哥哥沙汶此后被攸伦切成七块,送去各个岛作为威慑,而吉蒙德本人,成了波特利家族的家主,君王港伯爵。
啧,权力的游戏真是无处不在。
“真是一场好戏,”攸伦发话,其内容验证了我的猜测,他确实和我们一样看得到幻景,我们四个加上他,所有人的视觉是共享的,“所以你欺骗了我,吉蒙德伯爵,你根本不知道你那个哥哥是不是真的想要发动叛乱。”
“确实如此。”吉蒙德坦然承认。
我看够了,在他们吵起来之前,又向前一步。
“走吧。”
铁群岛的事情和我无关。
我先行一步,稍后吉蒙德跟进,他的两个卫兵踟躇的步伐稍后才慢慢响起。大家都有秘密,显然,都不喜欢自己的秘密为人所知。
场景一变,海波起伏,灯盏摇曳,这是一间船舱,正在随着洋面上上下下。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胸前都是波特利家族的绿底银鱼纹章。
“沙文?”老兵何索出声,是的,幻景中的其中一人正是沙文,头盔荡在手指间,看起来心思不定。
“还有科伦,我家崽子。”吉蒙德则认出了另外一个男人,确实和吉蒙德长得挺像,只是年轻了很多。
两个年轻人会说些啥?唔,我不想关心铁群岛的破事儿,我觉得一个新兵,恐怕也没什么值得让我关注的事情。
可是,紧接着——
“你听到了,攸伦把你爹分成了七块,”科伦低声说道,语气里的怂恿之意如此昭然,“如果他知道了你是谁,派克,你也会被分成七块。”
啊,沙文,原来如此。
新兵沙文的名字似乎是前一任波特利伯爵,沙汶·波特利的不同拼写式样。
听起来,他八成是盐妾所生。
要知道,在铁群岛,盐妾的子嗣也可以继承主人的权位。这有那么一点类似于前世中国古代,妾的子女算是庶出,虽然地位比不上正妻的婚生嫡子,但是依旧有机会继承丈夫的一切,要比七国的私生子女地位更加“合法”。或许这也是为什么“盐妾”这个词会在被翻译成中文时,带上“妾”这个字眼的原因。
“所以呢?”幻景里的沙汶紧张地说,“你,你想干什么?”
“别担心,表亲,”科伦慢慢吐露,“我们是血亲,我不会害你,可是你呢?你母亲死在他手上,你父亲也是被他害死的,你不想复仇吗?”
“这,这怎么可能!我母亲——”
“我有证据,兄弟,”吉蒙德之子科伦低声,“而且,我可以给你机会,复仇。”
哦哟,有趣了!我偷偷瞅了一眼,吉蒙德·波特利的面色阴沉得很。
啊,这一幕,很好玩。
显然。
科伦·波特利是吉蒙德的儿子,他在怂恿自己的表亲,沙汶之子沙文去干掉他自己的父亲吉蒙德。
原因?很简单,这位科伦八成有机会继承伯爵之位,而他的父亲我身边的吉蒙德恰好挡在了前面,同时,他的表兄沙文也拥有君王港伯爵这一名号的宣称权。
无疑,假如沙文真如科伦所想,为了复仇刺杀吉蒙德,那么,沙文八成也会因为这样的刺杀而被处死。
所以,科伦是想要怂恿自己的这个表亲去杀他科伦的爹,好一箭双雕,扫除障碍,成为君王港的伯爵。
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先前还坦然无畏的吉蒙德显然大受影响,死死盯着瑟瑟发抖的新兵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