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4) 红堡北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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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里·凯索来时发出了剧烈的喘息,“小姐,地窖,地窖有人撞门!”他扶着石墙,弯腰揉腹。

我看着下头的攻城锤慢慢靠近,“已经堵死了吗?”

“我把半个厨房的东西都搬过去了,小姐。”那就好。

“你带史塔克的几个卫士和仆从下去,他们一撞开门就用长矛扎,隔着障碍他们伤不到你们,露出什么扎什么,快去!”地窖的门被堵住了,敌人得费很大的劲儿才能推动,而地窖的地势绝对不会有利于闯入者,他们只能活活被插进门缝的长矛扎穿,“派两个人准备下一道门,别轻易放弃!”

“院子里出现了红袍和金袍,人数不多,已经退出去了。”

“那他们还会再来,让那儿的弓箭手随时准备跑路!”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伦赛爵士,去问问,史塔克家的孩子们现在如何了,都在地窖?”

“刚才马伦来报告过,小姐,”伦赛抹着头上的汗珠,他体型壮硕,极易出汗,“艾莉亚在帮忙煮东西,粪水和沥青,其——”

“让她回去!”我咬牙,算了,没人手去管熊孩子,“随她去吧,那其他孩子呢?”

“珊莎抱着圣母像,在地窖里安抚其他孩子,她很勇敢,布兰陪着她,发誓会保护所有人。”

“让珊莎带女眷去顶楼,地窖已经不安全了,快,你亲自去,门破不开,安心。”

一场突击打成了攻坚,不知道老女人王后现在心里是什么个感想。

“莱雅,”是克蕾的声音,我现在穿着全身铠甲,脖子转动不便,也不好看着人说话,“有一大队人马往北门去了。”

“王后发现了?”

“实际上围攻御前会议的人调走了很多,我看到好多人出来了,一些来我们这,一些去了北门。”围攻御前会议?没在梅葛塔?那,现在是抓住了艾德还是暂时拿他没办法?

我觉得红堡的北部侧门问题不大,一百多号人守着绝对够了,要不是首相塔是在兰尼斯特眼皮底下,调不了太多人来,我倒宁愿首相塔这儿人多一点。

【红堡北门,视角:亨得利·布雷肯】

血和泥的味道久久不散,几口大锅散发出刺鼻的气味,掺杂在一块,直让人想吐。亨得利有些懵然,这是他第一次指挥战斗。蓝赛尔·兰尼斯特,那个兰尼斯特家的白脸小哥已经被俘获,神情委顿地窝在了侧门塔楼上的值班室里。

野丫头的小子们要比红色战马熟练得多,在经过这样的杀戮之后,他们神情淡然,抓紧时间休息,或是履行职责,布雷肯这边可是有几个伙子直接吐了。

“我们把尸体移动起来,堆成工事,或者放在楼梯上当阻碍,有血和水在肉里头,不容易燃烧,是非常棒的沙袋。”如此冷酷的声音来自达蒙,野丫头的舞蹈家。

亨得利迟疑了一阵,慢慢了解了他的意思,“我们自己人的不行,得妥善收好,敌人的可以。”他觉得自己这话儿是如此柔弱,简直不像是一个骑士。

达蒙给了一个闪亮的微笑,仿佛这里不是沙场,而是舞会,“当然,大人,那我去下令了。”剥皮人训练有素,红战马也不遑多让,不管心绪多么复杂,防务已然井井有条。

现在是战前最后的休憩,亨得利喝了一口味道粗重的麦酒,靠在门边,望着君临北方的黑色硝烟和火光,那里现在非常热闹。

亨得利迷茫极了,应该说,自从再次接触到野丫头之后,他就一直有些无法接受,那个女孩应该为诗歌和鲜花所围绕,可为自己所见之处,她的身周却尽数是钢铁与阴谋。

她不明白,他并非是无法接受残酷和冷血,他只是觉得,她可以笑得再无辜一些,再单纯一些,而不是比他所知最狡猾的人更狡猾。

“马儿,马儿,我不想死。”另一个她呢喃在他耳边。

在比武大会见到野丫头时,她让他想起了逝去不久的亡妻,拉娜·派柏面色苍白,眼盖卵石,他帮她洗干净身子,看着静默姐妹处理她的内脏和血迹,最后,他亲手用白色的粗糙亚麻布一层层将她小小的身子裹好。纯洁的颜色,这是二十岁之前的少女仅有的待遇。

她还没有孩子,与棺木无缘,只有裹尸布。

拉娜死前不过十六岁,最喜欢的是依偎在他的怀里,听他唱《傻鳟鱼和聪明汤姆》,听他吹嘘那年的海疆城,她是如此温软体贴,可如今已然冰凉,埋进了同样冰凉的大地。

那天,她咬着他的耳朵,告诉他,“马儿,马儿,我怀孕啦。”

他的唇角差点就露出了笑意,结果被记忆中的另外一句低语给浇灭。

“马儿,马儿,我不想死。”那天后没多久,她已快湮灭。

东方的人称瘟疫为苍白母马,拉娜没有与红色的战马厮守一生,是白色的母马成为了她的归宿,带她远走他乡,漫步入未知的迷雾。陌客的黑影静静旁视,不发一语,亨德利自己站在陌客身边,泪成两行。

亨得利深吸一口气。

他,他很怕,倒不是怕自己战死,而是怕自己哪天要亲手洗干净莱雅拉的遗体,用裹尸布将她包好,看着她永眠大地。作为丈夫,在婚礼上亲手将象征守护的斗篷披上女子之肩的男人,如二人无有子女,这会是他命定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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