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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屑于自己来毁尸灭迹,正在把风。
我还看到了一个不浅的土坑,旁边是一支木铲子,没有金属的反光,布满湿泥,我观察到了一些脚印,还有挣扎的痕迹,这些都是臭佬制造出来的。
而他死了,死透了,我杀了他。
他罪有应得!
我一点一点穿好,然后四肢着地,慢慢爬向专心观望的拉姆斯,拉姆斯不高,力气恐怕也不够大。
没有臭佬为虎作伥,这个拉姆斯什么都不是!
我膝盖和手肘挪动地那么轻微,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响声。
我捡起木铲,继续挪向他,不要惊动他,千万别惊动他!我再次屏住呼吸,我看到槐树边有一颗不小的石头,上面有血,大概就是砸了我的那一个。
靠近了!
我借着大树的影子遮掩,不让自己的影子被他看到。我挪到树背后,借用大树粗壮的主干隐藏。
“臭佬臭佬,怎么这么久,你不是喜欢喊出来的吗?”
我能听出,他大概正在转头,我扑向石头,木铲落在我身边,他看到了我,瞳孔惊讶地放大,而我双手拿起的石头越过他想要遮挡的手,砸上了他的天灵盖。
砰!
他发出一声痛哼。
再一下!
砰!
他活脱脱像个醉汉,立足不稳地跌倒在地,趴在了地上,他挪动着,想要起来。
继续!
我全身用力!
砰!
后脑勺挨了一击,拉姆斯·雪诺不再动弹,我喘着粗气,看了一眼林外的土路,森林如此静谧,只有鸟鸣声响。
砰!我继续狠狠砸上去,然后把石头丢在一边,回身去拿那把木铲子,我看到臭佬没动。
死透了。
我回到了拉姆斯身边,把他身子转过来,他眼睛闭着,他的身子沉重而放松,我用木铲一下一下地剁他的脖子,直到剁得血肉模糊,血浆溅到我身上,我要把他剁成肉泥!
我感觉到坚硬,那是他的骨头,脖子里的骨头。
他们死了。
只剩下我还活着。
我还活着。
我剧烈地喘息,恐惧袭心,我的眼泪在汇聚。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人渣,人渣!
我咽了一口唾沫,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滴落,滑过我的脸,我抽噎着,把带着补丁的裤子提好,系好亚麻布的裤带,我身上全是泥巴,脸上也是,还有血迹,地上还有两具尸体。
忍不住了,实在忍不住了。
“哇!!!”我放声大哭,嚎啕声惊起了飞鸟,我瘫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腿,把自己蜷成一小团,脑袋埋在了最里面。
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抱紧双腿,将额头靠紧膝盖,我眼前浮现的是臭佬那个让人胆颤而恶心的躯壳。
不。
不!
“啊!!!”我发出一声闷吼,哭着躺倒在地,手脚紧紧曲着,就像是一颗被人抓进手心的花苞,丑陋得不成形状。
他没真正的碰到,我劝自己,没有,臭佬没有碰到,他还没来得及,现在他死了,死透了,那个散发出恶臭的,活该被刀剑剐肉的人渣败类已经死了!
臭佬死了,拉姆斯死了!
异鬼抓走他,他下了七层地狱!新旧诸神已经撕掉了他们!我杀掉了他们,他们死了!
我抽泣了好半天。四肢张开地躺在林间,望着天空,太阳快落山了,昏黄的阳光无力而平静。
好凉,这里好凉。
我要回家。
我连滚带爬地站立起来,我站稳了,但是双腿发软,只有小步小步地挪上道路。
我满身的泥巴,还有血,头上的伤已经结痂,身上到处都在隐隐作痛。
我要回家,我怀着这个念头,只有这个念头,否则我会陷入那两个人渣给我带来的梦魇中。
天色已晚,我一直沿着路前行,我知道家就在前面,晚霞生辉,残阳在我的背后,影子好长。
我没法想任何事,我要回家,我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夜幕降临,我更害怕了,还好我看到了隐约的红光,那是火山口,我看到远处围绕着火山口的灯火,其中的一处,就是我的家。
人群,打着补丁的裤子,粗放的大笑。
是男人。
我立刻走在影子里,不敢让任何人看到,尤其是那些长胡子的男人,我看到老头残缺的牙齿,我看到汉子抖动的胡须。
男人。
我害怕得流泪。
我感到我在颤抖,我走在僻静处,有人在叫唤,我不敢理会,把头缩在自己的衣服里,走进了我和妈妈的那栋两层木屋。
没有灯火,但是我记得这里是什么样子。
我的样子脏死了,糟糕而邋遢,但是我把这件事丢在脑后,我趴上了床,蹬掉粗糙的靴子,用毛皮破被把满身泥渍的自己紧紧裹起来。
隔壁就是酒馆,如此喧闹,好像和我处在两个世界。
我战栗着,将如山一般压在心头的耻辱景象搬去一边,我敲自己的脑袋,让自己不去想那些声音,那些气味,那两个人,与那件事有关的一切,我开始思索更重要的事情。
思索更重要的事,求求你,不要再在我脑海里出现了!
我咬着嘴唇把头埋进被窝,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要思考更重要的事情。
思考,思考。
我脱离了险境,我在哭,但是我要专注我目前的情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