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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刀若是砍实了,只怕胡老三连头带身子怕是都要被劈成两半。\\\\
关键时刻,胡老三忽然嘬口成哨,只听呜的一声鸣响,却是从他嘴里头吹出一股澎湃如大潮的气箭,将那股刚刚断掉的剑身吹的一偏,顿时化成一支离弦的利箭,正正朝那岳飞云射去。
若是岳飞云执意要将胡老三斩杀当场,这支断剑怕是也会在同时插进他咽喉中去。
岳飞云眼中闪过一道诧意,却是未想到胡老三竟然会使出这么一招,也从未想过有人能想出这一招,犹疑中手上的力道明显略微缩减。虽说那刀锋带起的风声仍然是呜呜作响,但杀意却是泄去半数,气势却是明显不够再将胡老三震慑住了。
胡老三见着自己奇招立功,大嘴冒出“哇哈哈”一阵狂笑,眼中凶光狂露,右手舍剑化拳,一颗铁拳觑准岳飞云因犹疑而导致的小腹空门,狂势轰出。
以胡老三想来,自己这一记铁拳实是围魏救赵的一记秒招。这岳飞云若是不想拼个两败俱伤,就必须中途变招。到时气势反转,自己不论是趁胜追击,亦或是趁机选柄称手的兵器回头再与这岳飞云好好战上一战,那都是随意。
岳飞云此时因为胡老三一招以气为箭这等闻所未闻的奇招,出刀犹疑,意志瞬间略显摇动,气势骤减。却不料此消彼涨下,被胡老三抓准了这一息时间的空隙,狠狠轰出一拳。
此时岳飞云正跃至半空,因气势骤减缘故,原本一招极度狂霸拽的狠招却变得空门大开,周身到处都是破绽,又如何能挡的住胡老三铁拳。
而若是被这胡老三一拳轰中,只怕整个脏腑都要被轰碎了——胡老三的天生神力他早已然坦承说过不如。
只是岳飞云是个从北疆那死生之地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生平经历大战阵七次,小战阵不计其数,斩于刀下的外民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哪一次不是生死一线,哪一次不是血满战袍,他却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岳飞云能在血旗军最后一役的生死一战中从陷阱中随部队一路突围而出,自然不是怕死之辈。因此胡老三的两败俱伤,乃至于同生赴死的念头却丝毫未能打消这已然陷入疯魔状态的铁血军人,一把陌刀仍然朝胡老三当头劈下。
而岳飞云心神被胡老三这两败俱伤的一招影响,却让他彷佛回到了北疆抵御外民的豪放岁月,心神不自觉凝结在手中陌刀上,一时间气势却是再度暴涨起来。
感觉到岳飞云气势陡然暴涨,胡老三心神微微一愣,随即便瞧见岳飞云通红眼珠,那一股一往无前的杀意便是他胡老三见着了不觉有些心神摇弋,这才明白自己这常年随在蒋五身后的伴当终究与那些个天天在生死场上搏杀的军士有不小的差别。
只是胡老三是个天生傲气的汉子,这时候明知自己若不闪避只怕必死无疑,却是犯起了驴脾气,什么蒋五之类的东西统统被他抛在了脑后,眼中便只剩下岳飞云急斩而下的身形。
“死!”两人大喝中,心中杀意也是同事狂泻而出,风云顿时变色。
谭纵远远瞧见这景象,几乎吓得魂飞魄散,他着实未想到胡老三心性竟然如此刚烈,竟是拼着同归于尽也不愿躲闪。
“尽忠……”
隐约间,谭纵似乎听见身后蒋五轻轻一叹,只是却未听的清楚蒋五叹的又是什么。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两人生死再难转变之时,只听得空气中忽地响起一声“呜”的爆鸣声,随后便见着那胡老三先是与岳飞云于不可能处轻巧巧地对付了一招,随后便被一支铁羽箭射飞出去数米,最后还是撞到墙上才停顿下来。
这一次瞬息间的变故,直让所有人都看呆了眼。
“宋……宋押司!”谭纵呆头呆脑地看着身边仍然闭目执弓,暗自调息的宋濂,只觉得人世间最荒谬的事情莫过于此——再此之前,即便谭纵知晓这宋濂是武举人出身,却仍然未想到这人的弓技竟然如此出众,竟是一箭便将胡老三这铁塔般的壮汉射飞出去。
身后再度传来一阵轻吁,谭纵却是听出了内里的放松、欣喜意味。
只不过,无论如何,这宋濂毕竟一箭解了胡老三的生死之厄。谭纵心知蒋五身份尊贵,自然不会屈尊降贵向这不过八品官身的宋濂道谢,说不得便要谭纵代劳一二。
谭纵正想感谢,却不料那宋濂正好睁开眼来,却是看也不看谭纵一眼,径直大步向正摇头晃脑要站起来的胡老三走去,口里却用略显虚弱的声音发号施令道:“左右,速度与我将那冲击府衙的犯人拿下。若是走脱了,小心你们的皮!”
宋濂话音方落,呼啦啦一声响,人群中顿时冲出二三十个皂吏齐齐向胡老三围了过来。
“这……”谭纵顿时傻眼了,他完全未想到这宋濂一箭救了胡老三的性命,却又下令要人将胡老三抓走,当真是让他有些看不懂这宋濂究竟在想什么。
却说适才胡老三与岳飞云正要生死相搏时,宋濂手中弓弦响起,虽然不曾引起旁人注意,但这两人乃是天生的武人,若是有人倒盆水摔个罐子什么的或许他们还不会去注意,可这弓弦乃是沙场上的一大杀器,不论是谁,最怕的便是这等冷箭。
因此,当宋濂弓弦一响,不论是胡老三还是岳飞云,皆是心神一颤,两人气势竟是再度同时泄了出去。旁的不说,两人却是都心寒那冷箭是冲自己来的。
因宋濂弓弦声缘故,岳飞云眼中杀意消散了不少,这会儿却是记起这会儿不是在边疆与外民交战,却是与眼前这胡老三比试,再加上有人从中阻扰,突施冷箭,岳飞云便再减了手上力道。
那边胡老三却是与岳飞云不同。胡老三这人天生便对旁人的杀意敏感至极,宋濂开弓时尚能隐藏自己杀意,可待利箭离弦,那羽箭上的冰冷杀意便再难藏住,因此这箭放一射出,胡老三便知这冷箭乃是朝自己来的。
就在这时,胡老三又突然察觉到岳飞云气势、杀意、力道竟然在同一时间狂降,胡老三便猜的定是这岳飞云无心再战,因此故意放水。
此时被人突施冷箭,胡老三也没了继续与岳飞云比试的兴趣,因此也是虚晃一招,拿左掌在冰冷刀身上轻轻一拍,便将岳飞云陌刀荡开。
宋濂手上的这张弓力道极强,这利箭几乎是眨眼便至,胡老三却是没了时间去管岳飞云如何如何,只因为被这利箭杀意罩住失了闪避的先机,因此只得准备以身相搏硬捱一箭。
只是胡老三又如何会这般轻易坐以待毙!待那利箭近身,胡老三却是终于蓄势完毕,于间不容发之及狂喝一声,硬生生将身子偏过少许,竟是用胸前肋骨将那入肉的箭头卡住了。
只是那箭上力道着实太大,怕是也有数百斤的力道,因为即便胡老三卡住了箭头,却阻挡不住这箭上力道,竟是硬生生被这一箭射飞出去。
胡老三这时候从墙根下摇头晃脑的站了起来,胸口还插了只微微颤颤的羽箭,一身灰扑扑的,形象及其狼狈。
瞧见执弓而来的宋濂,胡老三如何会不知道适才那一记冷箭就是他射的,说不得就对着宋濂骂道:“放冷箭的贼斯鸟!”
说罢,只见胡老三右手执住箭杆尾羽,在众目睽睽下竟是生生将这箭从身体内连箭袋肉的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