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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垫踩在陶瓦上,绿瞳泛光,在阴影里画着令人不安的弧线。
黑猫走出来,月光让它和茶色斜顶略微区分,它偏过头,盯紧巷尾——蹿出两个姑娘,嬉闹追逐。
它越过岩壁,优雅地舔顺毛皮,像姑娘在撒有玫瑰的浴池里抬起美腿,发现许多人正离开家门,涌向某处。
黑猫绕过烟囱,低伏脖颈,抖动白须,空气中除了恶臭,竟然还有别的东西在折磨它,寻着感知扫视那些聚集起来的平民们……
许久,它又钻回阴影。
夜里,应该是高雅的,阴谋或者暗杀才配得上这么好的月色,但今天泰冈达边角,却有了别样的晚间活动。
“十,九,八……”
人们挤在街道上,踩住破损木门踮起脚尖,把视线和欢呼都抛进缺口里,随着斗殴发展齐声倒数。
穿过被人掀起的窗户,房间内酒水、口水四溅,发狂的看客正锤击桌面。
“揍他!里基!揍他!”
“你个软蛋,娘炮,揍他啊!”
“废物,里基,你是个废物!”
……
处在谩骂中央的拳手咬着牙齿,赤裸上身,像只秃顶的斗牛犬,将拳头轮起来,拼命锤击对手。
年轻人竖着胳膊,挡住大腿粗的赘肉。
“六,五,四……”
倒数声还在继续,里基有些慌乱,肥肉乱颤,使出平时抡砸地刺的蛮力。
这个仍在服役期的军人,双目猩红,在热烈氛围里玩命格斗,肉膘挤出汗液,怎么看都像是烘箱里的闷乳猪。
“喝呀!”
里基鼻孔大张,感觉能塞进脚趾。
他十指交叠,上肢扬起,宛如棕熊在油灯下站直,用那令人胆寒的攻城手锤,砸向紧闭的城门。
“对啊,就这样!”
“结束他!”
撞击发出沉闷的鼓声,他没有摧毁任何东西,那对胳膊还是挡在面前。
“三,二,……”
观众还在倒数。
里基来不及泄气,毕竟经常有这种情况,对方可能已经把血憋在嘴巴里,只要自己再来一下,就能折断这条胳膊。
气血翻涌,像是木槌挥在城墙上,动静不大,内劲很足。
他脸色酱紫,憋住的气力已经耗尽,酒红色开始在肉颊晕开,手臂因为巨力和长久舞动已经局部发白。
“一!”
陷入狂躁的里基下意识抬起膝盖,但是转瞬清醒过来——这是违规。
糟糕!
他心里惊恐。
但是惯性使然,肌肉无法及时阻止大腿。
“脚!”
“蠢货,停下!”
“哦不,你在干什么!”
泰冈达赌酒禁止抬腿,因为弯腰抵抗的拳手很容易被撞断脖子,命陨当场。
然而,被压着暴打了十秒的年轻人却没有任何昏厥迹象。
他反应很快,手肘歪出一个蓄力弧度,径直对上那迎面放大的阴影。
缝匠肌凹陷,大腿酥麻卸力。
里基右脚在瞬间失去触觉,躯体单膝下跪,双臂滑落,呼吸急促。
他气管开放,心脏重获氧气,胸腔不断起伏,积蓄已久的汗液汇聚淌下。
“啧,冷静点先生,现在轮到我了。”
年轻人站直身子,呼出浊气,左手顺着额头撩到后脑,把汗液甩在陶砖地板上。
围观看客啧啧称奇,不自觉摇头苦笑。
手握白条凭据的酒客吹响哨子,欢呼声又开始轰炸耳膜——下注赌钱从第二个拳手就开始啦。
流莺们互相嬉笑,村妇和看客区分开,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老天爷,真是个好小伙子。”
她们脸庞发热,手掌轻扇,眼睛盯在场地中央。
“我赌了点小钱,那个人叫亚当。”
“听说是个外乡来的,乖乖,长得挺好看,波耶人吗?”
场地外面没有更多位置,这片居民区已经没有关上的窗户,灯火包围酒馆,看客挂满窗棱。
妇人们不好像流莺那样涌进去,来得晚,也找不到好角落,只能收起自家衣服,从阳台边支起架子,和往来其中的邻居八卦。
【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