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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呃……陈青山哑言。
“以后我都起这么早。爸,你洗把脸,出来吃早饭了。”
陈卫国栓好了皮带,从床上跳下,道:“你妈今天没做,从外面买的早饭啊?”
“不是。今天是我做的早饭。你们最爱吃的烩面。”
嗯?陈卫国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直愣愣看着陈青山。
“就你?还会做烩面了?”
陈青山真是哭笑不得,十八岁的自己,在二老眼里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等到陈青山将两碗热腾腾的烩面端到陈卫国和张彩霞眼前。
张彩霞还揪了一把陈卫国。
陈卫国嗷了一声,张彩霞才呢喃道:“卫国,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陈卫国是老怀大慰,脸上有光,筷子搅了搅面条,散了散热气,一脸骄傲道:“我儿出息了,会下烩面了。”
滋溜,就是一大口。
说句实话,咸了。
但陈卫国仍大快朵颐,儿子下的面条,别说咸了,馊了都得干完。
张彩霞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眼圈一红,吧嗒,直接落下泪来。
十八岁的年纪,三十六岁的经历,本以为已经修炼的八风不动、天塌不惊的陈青山,见着母亲落泪,眼眶瞬间就红了。
大概人间没有天使,所以才有了妈妈的存在。
张彩霞抹着泪,还不忘宽慰陈青山一句,哭着笑着说:“青山,妈妈是开心才哭的。不是面不好吃。我儿子做的面,没有不好吃的道理的。”
一顿饭,吃的三人都是眼圈泛红,哪怕是陈卫国,亦是如此。
只是陈卫国作为一家之主,他对妻子和儿子的感情,笨拙且内敛,更吝啬用言语来表达。
将四张皱巴巴的红票塞进陈青山手里。
陈青山就读的白河一中,高三是双周一休,而且只放半天假。
放假的那一周周六下午三点半放学,周日一点前到教室。
这400块是陈青山接下去半个月的生活费。
“爸。300就够了。”陈青山将多出的100准备塞还给父亲。
陈卫国却是板着脸,生气道:“给你,你就拿着。吃饭多加个肉菜,正是长身体,出成绩的关键时候呢。老子挣钱儿子花,天经地义。”
尽显一家之主的威严。
这态度,就很父亲。
送别父亲后,母亲已经将桌上的碗筷收拾进厨房间洗刷了。
听到儿子走近,碎碎念道:“青山。以后家里的饭还是妈妈做好了。你现在学习第一。你有这个心,妈妈就已经很开心了。”
“好的。妈,听你的。”
“锅里还剩了点面,你拿个大碗装一下,保鲜膜套一下,放冰箱里去。”
“妈。这是我给姨留的。”
“是给梦云的啊?”张彩霞转身,想要摸摸乖儿子的头,但手上还有水,伸了一半,又缩了回去。
一脸欣慰道:“不怪你云姨这么疼你。那你装了,给你云姨送过去吧。”
陈青山将锅里的烩面装了一大碗,双手端着,走到对门,拿额头碰了碰门铃。
一阵细碎的脚步缓缓走近。
云姨的脚步声极轻,就跟猫爪子一样。
打开房门,看到双手捧着面碗的陈青山,林梦云表情古井不波,推开铁门,将陈青山放了进来。
刚进门,陈青山快步将面碗放在餐桌上,两指捏着自己耳垂,“烫死我了。”
上蹿下跳,跟只猴似的。
你这样,哪里会有小女生喜欢你啊!小青山。
林梦云走到陈青山身边,柔声道:“烫到哪了?”
陈青山老老实实地将大拇指和食指交叠,作比心状,伸到云姨面前。
林梦云不懂这手势代表的含义,鼓着腮帮子,呼呼,替陈青山吹了吹。
“姨!这个也烫到了。”
陈青山得寸进尺地将左手也伸了过去。
明知道这小子耍无赖,可林梦云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总不能不宠吧!
呼呼……
“姨。快趁热吃。你快尝尝我的手艺。”陈青山像是献宝似的将林梦云拉到餐桌前。
“这烩面你做的?”林梦云有些诧异道,“不会是彩霞姐做的面,你在旁边切几根葱花就算你做的吧?”
“姨!你看不起谁呢?从买菜到下面全是我一人包办好嘛!”
嚯!我的小青山一夜之间长大了?
林梦云坐上餐椅,看了眼还冒着热气的烩面,豆芽,青菜,豆腐干,粘稠的汤汁,白白的烩面,扑面而来的羊汤面香。
面汤上撒着一圈葱花和香菜碎。
色香味,色香二字,马马虎虎,勉强过关。
拿着汤勺,小啜一口。
嗯!是小青山做的。
彩霞姐的盐可放不了这么重。
“好吃吗?姨”陈青山巴巴望着林梦云。
脸上的表情就好似幼儿园里挺直了背,昂高了脑袋,等待老师来贴小红花的小朋友一般急迫且期待。
好不好吃,你心里没数吗?林梦云回望了陈青山一眼。
表情平静道:“好吃。这是姨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烩面。”
“真的吗?”
林梦云再次肯定地点了点头,“真的。姨算半个修道人,不说谎的。”
“那我天天做给姨吃。”
林梦云心里咯噔一下,这面真的好咸。
但如果是小青山煮的话……
轻声应道:“好。”
坐在另一把餐椅上的陈青山乐的直龇牙,支着左手,脑袋靠在手臂上,痴痴地看着林梦云吃面。
那薄薄的两片红唇抿着白白的面片,面汤的油脂染在唇边,如海棠挂雨,娇艳欲滴。
左手时不时将一缕调皮垂落的青丝捋到耳后,小巧玉致的耳朵,晶莹如玉。
挺秀的琼鼻,因为热气上翻,沁出一两粒汗珠,似滴未滴,似落非落。
最令陈青山心醉的是,云姨每次用牙齿切断面片时,双眸会同时闭起,眉黛青颦,双瞳剪水,那长长的眼睫毛似是要戳上他心尖似的。
“姨,你怎么能这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