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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澜惊呆了。苏攀竟然截肢了!
张凡继续道:“可是苏攀的情况不好,经常发烧!”
苏澜的眉毛纠结着可以夹死蚊子。不用说,这是手术后炎症、感染所致。庞顺虽然是太医,也是军医,治疗创伤有一定经验,但是,做截肢手术就不敢想象了。
“正好我们从云城回来,就陪同真定族长的大公子苏芒到南阳送年礼,然后准备来殿州送年礼,族长和族长夫人就把苏攀送上了马车,要找县主救命!苏攀的媳妇张氏、吉春儿姑娘,还有太医庞顺都来了。路上,苏攀一直在发烧,马车不敢走快。可我们这些人,一来想尽早赶回殿州给县主禀报云城的事情,二来还想赶回芜湖过年,跟家人团聚。所以,我们这二十几个人就提前走了。苏攀公子他们估计要晚五、六天,也有可能要晚十来天才能到殿州。”
苏澜点点头。看来,苏攀的截肢手术留下了后遗症,治疗起来非常棘手,甚至有性命之忧。
“真定的何嫂子和她儿子苏途一路可好?”
“很好!”张凡笑道,“甘姐姐的药真好!第二天小公子苏途就醒了,活蹦乱跳的。邓曦和我们护着他们娘儿俩,一路顺风到了云城。邓荔夫人把他们安置得很好,跟她家三个孩子玩到了一处!”
“这我就放心了!”苏澜道,“好歹把死得不明不白的苏川大哥的夫人和遗腹孩子都救下来了!”
“县主这是菩萨心肠!”张凡道,“我们回来还见到了简氏老夫人,她听说儿媳、孙子逃过一劫,就张罗着要给县主立长生牌位!”
苏澜大惊:“这可不行,万一事情暴露,那就万劫不复!”
“族长也这般说!”张凡道,“整个真定族人都感恩戴德,可现在不是张扬的时候!”
张凡还道:“听说儿媳和孙子安好,简氏老夫人哈哈大笑,倒是引来好多族人的同情,纷纷送粮送衣!族长一家也明里暗里照顾着她!”
“那我就安心了!”苏澜点点头道:“云城情况如何?”
“邓荔夫人非常能干,她是八合货栈的主心骨!这次我们见到了吴迪校尉和其他几个校尉,还有战死的孔汉校尉的长子孔练。那少年郎不光胆大心细,还是个豪爽的性子,跟北狄好多部族酋长都是好朋友。我们跟着他深入漠北,这回八百匹好马,就是他从七、八个部族买的!还有十匹汗血宝马!而且,为着我们大成的利益着想,主要是用茶叶、瓷器和丝绸换的战马,粮食也用了一些,但相比不多,卖得还很贵!所以,孔练的功劳最大!”
“这可是人才!”苏澜眼睛一亮,“听说,你们路上遭到了岳家袭击,是怎么回事,细细说来!”
“县主,说是岳开派人刺杀我们,不如说是他联络了西戎、北狄三家来刺杀我们!”张凡气鼓鼓地道,“若是西戎和北狄人,我们还情有可原,可岳家不是汉人么?汉人勾结外族来打汉人,这不是汉贼么?亏得他们还是皇亲国戚!”
“当然是汉贼!可是,你们怎么知道追杀的人里面有西戎和北狄的人?”苏澜好奇地问。
“虽然兵部派了百来人来接收战马,六殿下也派了人手护送,可是吴迪校尉和邓荔夫人还是不放心,就派孔练一路护送我们、护送战马。他是个西戎、北狄通,懂得他们的语言和风俗,就连很多偏远、弱小部族的方言他都会讲。他一听那些人叫嚷,就说,西戎的人起码有两个部族,北狄的人有三个部族!”
苏澜颔首。西戎的话她完全不懂,北狄的语言,在去南阳的路上跟着无影、关起等人学了一些。可是也只会两种部族的方言。
“……就这么一路追杀,虽然是受了伤,可都是轻伤,幸不辱使命,保着八百匹好马到了真定!”
“三路人马追杀,岳开还真是下死手啊!”苏澜不禁咬牙切齿。既然岳开给她下了战书,她也会跟他死磕到底,只是必须要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看来,得往云城派遣间翘成员啦!
“云城岳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云城岳家,那是个富可敌国的商家!不光经营骡马、皮货,还经营牧场,买卖粮食、瓷器、茶叶、草药、丝绸、青盐、宝石、酒。总之,什么赚钱,他们家就做什么!”张凡道,“据说,他们岳家有西戎、北狄十几条商道,有一百多支驼队!朝廷明令禁止的粮食、武器、青盐等生意,他们都做,而且肆无忌惮!”
如果说,全园是海上蛟龙,那么岳家就是陆上霸主!只不过,对苏澜而言,这个霸主就毫无善意了。
既是陆上霸主,又是皇亲国戚,还真是一条野心勃勃的毒龙!可凭着他们与西戎、北狄勾勾搭搭,就该死!
幸而,淑妃岳颜只生了两个公主!如果生有皇子,这天下……
苏澜不敢想象。
“县主,岳家嫡支有兄弟七人,嫡子、庶子有几十人。他们虽然内部矛盾重重,但对外团结一致,各主一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且他们岳家旁支末叶,都跟西戎、北狄的主要部族互相通婚;就是嫡支嫡系,也从小就培养嫡女庶女,跟大成皇室或王公贵族联姻。就我亲眼见着几位,在丰泰八合货栈,那岳开的夫人唐氏经常带着一家子女眷来疯狂扫货,她们最喜欢润肤霜、口红、香皂、香水、化妆镜、穿衣镜、座钟、手表、珍珠、内衣等,豪掷千金,眼睛都不眨一下!”
苏澜一笑。那就好,等着我把你们岳家的钱袋掏空了!
“张凡,岳家有一位公子,在京城一口气将我的十个拉杆箱和一百块地毯全部都买走了。你可知道,这是淑妃的哪位兄弟?”
张凡先是目瞪口呆,继而哈哈大笑,几乎笑岔气,:“县主,原来是您的拉杆箱和地毯啊!那是岳家七爷,也就是淑妃娘娘最小的嫡亲弟弟岳仕,最是风流的主,他在云城开了一个青楼,他的那些妓子,都是被人提着皮箱,裹着地毯上台……”
苏澜顿时凌乱。
半晌,苏澜从袖中拿出二万两银票道:“这次你们二十六个人立了大功,这是对你们的奖励!”
张凡咧嘴一笑,双手接过:“多谢县主!”
“说说,今后有什么打算?”苏澜问道。
张凡狡黠地道:“我自然是听从县主的吩咐,做好丰泰庄园的庄头!”
苏澜一笑:“然后,跟吉贵大打出手,然后再去把屈明、雷子叫来给你出气?”
“不敢!”张凡赧然,跪下道,“县主,我已经问过屈明、雷子他们,这些兄弟都想跟着县主干。可是又怕您不待见!”
“不待见,我会给你们二万两银票?”苏澜都要气笑了。
“瞧我都昏了头!”张凡自我调侃,磕头道,“但听县主吩咐。”
苏澜沉吟道:“我知道你手下有支人马,而且你还被称为范大将军……”
“县主……”张凡大惊,紧张得浑身僵硬。
“你不用紧张,我不会逼你解释的!”苏澜道,“只是,如果说,短则三年五载,长则八年十年,漕帮有可能犯上作乱,涂炭百姓,而你,范大将军,以民间力量,在第一时间出来平乱,你愿意吗?”
张凡一愣,惊诧道:“漕帮反叛?不会吧?”
苏澜无奈,只得说了渊源。
张凡听着,先是皱眉,最后咬牙道:“他们反叛朝廷,我们不管;但是,如果他们殃及百姓,那我们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好,记住你今天的承诺!”苏澜道,“既然那些兄弟愿意跟着我,我很欢迎!你手下的其他人愿意出来跟我历练的,我也欢迎,我不会亏待他们。但是,如果跟着我,必得听我的命令,你也一样……”
当日下午,张凡带着屈明、雷子等二十六人走了。苏澜还给他们装了十辆马车的年礼。走前,他们每个人都来跟苏澜叩头,张凡也磕了一个头。
苏澜叹口气道:“你若走了,张圆怎么办?”
张凡嘻嘻一笑:“我说了,还做丰泰庄园的庄头!”
苏澜一喜,张圆总算可以跟父亲过个年啦!“对张圆好一点!还有,吉贵是我的人,你们就各退一步!”
“……”
这天晚间,将军和知府联袂回到将军府。饭后,他们叫上苏澜,去了前院书房。
刘希道:“陶龙、陶虎和同监的犯人闹闲气,刑房典狱吏包群去规劝,竟然被陶龙、陶虎殴打,当即被罚继续监禁两个月,还罚没一千两银子。”
苏澜喜笑颜开,连连赞好。
“可是,那哑巴门房甚事不通,只吓得抖若筛糠;还有那几个马贩子,不停地叫屈,根本记不起来陶敏买马的事情。倒是府衙的几个胥吏,我弄了一间小黑屋,把他们分别问话,又诈了几诈,倒是没发现什么破绽!”
苏瑞尚却皱眉道:“褚望真是狡猾透顶!我们审讯了那几个海盗,他们都说自己十分冤枉!之前他们只是普通的渔民,被褚望劫了船只,勒索了钱财,有的家人还被褚望派人给杀了。因为褚望穷凶极恶,他们十分害怕,只得跟着做了海盗。其中有个叫四狗的渔民,被褚望掳来只有三天,家中老娘就被褚望逼着交百两银子和五十石粮食,他老娘只好跳海寻了短见。”
刘希叹道:“也是可怜之人!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往上禀报。若是报海盗,那是十恶不赦,不用等刑部审核,可以现捕现杀!”
“那可不行,他们也是受害者!”苏澜道。
苏瑞尚叹口气:“澜儿,这件事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因为褚望逼着这些渔民入伙,还逼着他们杀人抢劫,纳了投名状!比如,四狗的老娘,就是被逼做海盗的另外两个渔民给逼得跳了海,手上有了人命!你说,是同情他们,把他们给放了;还是按照朝廷律法,把他们当做海盗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