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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如此,不要去丽的房间就好了——虽说这么没良心的想法自然是不会有,但连续住院一个多星期,到底还是令自己的肌肉变得不如以往那样强劲有力了,对于自己现在的身体来说,无论是和丽亲热,还是独力承担美里家的扫除,都是一件十分沉重的体力负担。
如果那个时侯,自己先一步进家里察看一下的话,也许就不会有心情去丽的房间了吧。
时钟已经指着晚上7时,而晚餐的准备还根本没有开始,不过话说回来,冰箱里也只有啤酒而已。房间里的情况,简直和自己最早来到这里时一模一样。
那个时侯,美里还只是一个人住在这儿,虽说这种现象也是“理所当然”的,可到了如今,自己才算是真正拜见到美里的懒散之处了。尤其是因为刚从丽那里回来,在见到摩耶那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家以后,这种“绝望”的心情就更加强烈了。
现在才去买东西的话,实在是会觉得很麻烦。本来打算在美里回来以后,随便去叫点外卖来的,不过今天,她却一反常态地,迟迟没有回来。
平时的话,她至少会打一通电话回来说明一下才是。
在稍稍有些为她担心的同时,真嗣就这样横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虽说也不得不考虑一下丽她们的晚饭,但丽都已经成了那个样子,想必在短时间里是起不来的了。如果摩耶先于美里回来的话,就直接和她商量一下叫外卖的事情吧。
比起饥饿,现在更加让自己无法忍耐的是疲劳。于是不知不觉地陷入了假寐之中。这里确实是自己的家——这一心绪,使得内心渐渐地安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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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灰暗的心情,美里终于回到了家。
虽说自己被关入了牢房,但也不可能有谁代理自己做完那些工作。尽管把杂事都交给了日向处理,但三佐和二尉的管辖范围到底还是不同的。与其他部门之间的折冲以及裁决的权利——像这些他无法完成的工作也就自然积压了下来。
因此,到底还是不得不加班了。
唯一的一丝慰藉,是冬月本人来向自己道歉这件事。
但是,与其说那是在为了怀疑自己一事而道歉,在自己看来,倒不如说是针对别的“什么事情”而谢罪的样子。
是的,因为和“他”最后见面的人,就是冬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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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灯开着。
当自己打开玄关的大门时,才终于反应过来。从今天开始,真嗣就回来了。
他不在的生活持续了一个月以上,或许自己对此都已经稍微有些习惯了也未可知。先前,自己并没有就加班的事情通知他一声,现在想想,不由得有些后悔。
刚准备向似乎在他自己房间里的真嗣打声招呼,突然之间,察觉到了“什么”。
——“语音留言”的指示灯,正在闪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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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不免起了一丝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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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颤抖的手指,按下了播放键。
从电话里传来的,果然,是加持那熟悉的声音。
那是向自己表达歉意?还是有话让自己转告律子?
不,都不是。那是诀别的话语。
那个时候,伴随着那颗胶囊中的内容,加持是想要向自己传达一些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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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和你同在,不要犹豫,向前迈进吧。……如果还有机会见面的话,我会对你说出8年前,我没能说出来的那些话的。”
他究竟,是个任性到何种程度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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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何时开始,美里哭着,跪倒了下来。既是因为悔恨,也是因为百无聊赖,更是因为拼命忍耐着“爱”的缘故。
如果这就是代价的话,我才不要什么“真实”——她在心中,无声地呐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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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人在哭。
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了呢。
微弱的哭声传来,把真嗣从睡梦中带回了现实。
那是梦吗?
摇了摇脑袋。并不是因为自己睡糊涂了,而是确确实实的声音。
客厅里。吸鼻涕的声音,以及哭声。是美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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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坐起身子,真嗣把房间的门微微打开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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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美里。
她伏在桌子上,不停地哭着。像是要把眼泪从身体里压榨出去一般,她拼命蜷缩着身子。
无声地打开门,走出了自己的房间。美里并没有注意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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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她的样子,可对于“该做些什么才好”,头脑却一片空白。
如果此时此刻,在自己眼前哭泣的人是丽的话,自己应该可以无言地,就这样紧紧地抱住她的吧。即使是在摩耶哭泣的时候,自己也曾经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过她。
但是,如今自己的面前是美里,唯独对她,自己无能为力。双脚简直像是生了根一般,无法向前踏出哪怕一步。
即使想出声叫她,脑海中也浮现不出任何言语。
因为美里是大人的缘故吗?
因为她是自己的监护人的关系吗?
或许确实如此吧。
因此,自己有在无意识中,对美里抱有依赖的心理吧,一直以来,把自己当作一个本来就该被保护的存在,和她一起生活着。就好比自己想要守护丽,并且确实守护着她一般,那加诸于中学生的自己身上的“反作用”,也令自己一直寻求着美里的保护吧。
在定定地注视了美里一会儿以后,真嗣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把头埋进被子里,就仿佛不愿听见美里的哭声一般。
对于无能为力的自己,心中涌起了强烈的罪恶感。
“自己其实是在无意识中嫉妒着,嫉妒着她所正在为之哭泣的某人”——至于这一点,他并没有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