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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宝衣挑了挑眉。
这厮神神叨叨,一个话题转另一个话题,从不搭理别人的回话,他就该和一品红共事,反正她这种俗人跟萧随是没有共同语言的。
雨势渐渐大了,天色也暗了下来。
因为寺庙里没有僧人,所以晚膳得自己解决。
南宝衣不会煮饭。
阿弱自告奋勇要为大家做一顿丰盛的晚膳,他费了大力气从鸡笼里抱出一只老母鸡,兴冲冲拎着鸡脖子往厨房走,老母鸡却使劲儿叨他手,他疼得被迫松开手,那老母鸡立刻扑棱着翅膀逃走了,弄的阿弱灰头土脸。
南宝衣在檐下烧水,想笑又没好意思笑。
好在裴初初是个动手能力很强的小娘子,从厨房里翻出一只三足陶甑,煮出了一锅还算鲜美的豆蔬饭,解决了众人的晚膳问题。
入夜之后,南宝衣照顾着两个小孩子沐浴洗漱,将他们好好安顿在榻上,与她一起睡在禅房外间。
雨声簌簌,烛火跳跃。
南宝衣半梦半醒之间,仿佛又听见了那支曲子。
她睁开眼。
她突然想起来,为何会觉得这支曲子耳熟了。
她曾在玉楼春听过,这是锦官城特有的民谣。
她见阿弱和裴初初睡得香甜,于是放轻声音:“殿下,我想起来了,那位师姑唱的曲子,我在玉楼春听过。师姑说她更爱芙蓉,想来,她大概是锦官城人氏。咱们只不过随便借宿,没想到竟然是他乡遇故知。”
“他乡遇故知?”
萧随的声音幽幽响起。
他声线偏冷,在雨夜中听来,莫名的令人遍体生寒。
南宝衣坐起身,望向屋外。
她怎么觉得,萧随是站在屋外说话?
她掀开棉被,提起灯架上的羊角灯,好奇地走了过去。
推开屋门,夜风夹杂着雨丝扑面而来,略感湿润清寒。
檐下的青纱灯笼摇曳出淡青光影,萧随白衣胜雪,披着一件宽大的斗篷,安静地站在屋檐下,孤影在台阶上拉长,往庭院方向延伸而去。
庭院里的假山化作漆黑魅影,石榴树在风中轻颤,嫣红的石榴花苞扑扑簌簌地跌落在地,地面的泥土被雨水冲刷开,露出一只皮肉腐烂的手掌。
再往前,泥土薄的地方,已然被雨水冲刷出大堆森森白骨。
南宝衣咽了咽口水,娇美的脸蛋悄然化作惨白。
萧随抬眸,遥遥注视着远处禅房的暖黄灯火。
那位女子的身影倒映在窗楹间,针线飞舞,似乎仍旧忙于刺绣。
他意味深长:“这样的他乡遇故知,你喜欢吗?”
鲜红的石榴花,犹如变戏法儿般在指尖穿梭,更显美人双手凝白纤细柔嫩。
洛阳太守府。
寒烟凉跪坐在矮案前,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几朵石榴花。
玩腻味了,她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沈议潮,你都来太守府两天了,人家却连见你一面都不肯,可见殷家的人根本就不待见你。我实在无聊,你去给我找些话本子打发时间?”
沈议潮双手笼在宽袖里,表情不怎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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