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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幸的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竟然能想出这么多光怪陆离的东西来!”盛朝辉道。
穆琼的小说是好看, 但并无太多新意, 天幸的小说就不一样了。
盛朝辉又翻了翻《传染》:“这书看得我害怕, 偏偏又特别想看,放不下来……可惜要等一个月才能看到后面的。”
“是啊。”穆琼应了一声, 低下头继续忙活起来。
盛朝辉看到穆琼又开始忙活, 也静下心做起事来,不过他到底坐不住, 没过多久,就离开教育月刊编辑部跑出去了。
穆琼巴不得他不在, 当即拿出《传染》写了起来。
到了中午, 戚秀芬就来了教育月刊编辑部这边做饭。
穆琼和盛朝辉都从平安中学离职, 教育月刊这边又招了两个员工之后, 戚秀芬就改为来教育月刊编辑部做饭了。
当然了, 做好之后,她会送一些去平安中学,给平安中学的老师吃。
至于晚上, 穆琼现在晚上基本都是去孤儿院那边吃, 便是魏亭,也不在平安中学吃饭了——他现在很忙,都已经不来平安中学这边住了。
而他能这样,全是因为教育月刊每月都会给他分红,他手头宽裕许多的缘故。
戚秀芬做的饭菜,和朱婉婉是截然不同的。
朱婉婉做菜, 一般就用油盐酱醋这几样调料,毕竟当初在苏州,他们家常常就这几样调料。
但戚秀芬不同。
姚家当初是开酱园店的,卖各种各样的酱料还有酱菜之类,戚秀芬也就特别擅长用酱料来做菜,如今厨房里,光酱料就准备了七八种。
比如说她炒茄子,必然要挖一勺大酱进去,而这样炒出来的茄子,又入味又好吃。
吃惯了朱婉婉做的菜,再去吃戚秀芬做得菜,正好换个口味。
楼下的饭菜做好,穆琼就下了楼,和周老先生,还有新来的那两个编辑一起吃饭。
至于盛朝辉的那个表弟,他跟盛朝辉一样坐不住,常常是在外面吃的。
反正他们也不缺钱。
周老先生牙不好,吃东西很慢,那两个新来的编辑则正相反,吃得特别快。
这两个编辑都是中学毕业的,搁现代这样的学历根本不够看,在这时候却已经很不错了,他们还有过相关的工作经验,就更难得。
当然了,穆琼在一众前来应聘的人里选中他们,主要是因为他们都挺有童心的,而且真心喜欢教育月刊上的文章。
穆琼觉得,只有真心喜欢一类作品,才能从一众投稿中选出最好的来。
吃过饭,穆琼在楼下待了一小时,处理各项工作。
如今教育月刊的稿子有点多,穆琼已经开始琢磨要不要把月刊办成半月刊或者再办一份刊物了。
当然,这事不急,真要办也要等下半年。
教育月刊的编辑部挺平静的,其他地方就不一样了。
前几日刚来找过穆琼,想跟穆琼约稿的郑润泽,这天去参加了一个朋友举办的文会。
郑润泽的这个朋友,是清朝世家出生的,但思想开放,妥妥的新派人士。
他家中非常富裕,就时常办文会,还会资助生活贫困的学子,就连郑润泽他们办的杂志,也有他的投资。
文会照旧在他家中举办。
文人向来都是谁也不服谁的,如今每个人有不同的想法,更是时不时就会争个不可开交。
而今天,这情况就更严重了,而这,还跟《传染》有关。
《我在百年后》这本书,喜欢的人非常多,今天开文会,他们就拿出来讨论了,结果讨论着讨论着,最后大家竟讨论起《传染》来。
文会上有几个年轻人一直不满去年政府签订的“二十一条”,看了之后不免大呼痛快,同时也对日本做了一些不好的评价:“这开头,日本人将侵略我们国家的行为粉饰成‘帮助’,真是不要脸,但又有点道理,我曾在天津遇到几个日本人,他们就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
“这书里写日人用华人做细菌实验……这要是真的,那些日人就是丧心病狂了!”
“呵!那些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满蒙去而北边动,胡马骎骎入中原。日人狼子野心不得不防!”
……
这些人越说越生气,结果就惹怒了另外几个亲日的文人。
“你们这样信口雌黄,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天幸乱写也就算了,你们竟然还偏听偏信?”
“这故事真是不知所谓!”
“我看这天幸,必然是西方各国的走狗!他这样写,不知道存着什么心思!”
……
双方就这么吵了起来,最后越吵越厉害,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动手,其中几个人还打了起来。
郑润泽倒是没有加入进去,事实上,他这会儿心情挺复杂的。
他从日本留学回来才一年。
他在日本的大学接受过教育,下意识地亲近日本,虽然知道日本图谋不轨,但觉得相比于被英国法国之类的侵略,日本还算好的。
他们有一样的肤色发色,日本人和之前的蒙古族满族之类,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