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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一直给刘惠妃布菜,刘惠妃虽然体贴得体,但是并没有欣喜如狂的样子,更加勾起了武帝的好奇心。“陛下,可以开始了吗?”武帝一直关注着惠妃,他没有开口谁敢上歌舞,但是这样耽误下去也不是个时候。“嗯,各位爱卿都到齐了,便开始吧,惠妃,来满饮此杯,算是为这上巳佳节祝贺了。”刘惠妃款款的端起杯子,和武帝的杯子碰了碰,轻轻的对武帝笑了笑,便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歌舞开始之后,大臣们渐渐的也就放开了来,互相敬酒,武帝一向喜欢这样的场面,细细的看着,觉得这样的场面才能称作太平盛世。舞娘们退下之后有那么一阵的空白期,一些位分高的大臣便上前去向武帝敬酒。武帝今日是真的高兴,便来者不惧,喝的醉醺醺的还拉着惠妃再饮一杯。就在这个时候,场上的情况悄悄的发生了变化,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从殿门口缓缓走来,戴着月白色的面纱,竟如月宫仙子一般。武帝毕竟喝多了,眯着眼看着这女子,发现看不见脸也就没有再看。八皇子却是眼睛都直了,武帝喝醉了又老眼昏花哪里有这些年轻人的眼力好。八皇子只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个尤物,如今在武帝的面前,他已经节欲了许多,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在帮武帝物色美女,可是这样的一个绝色尤物在面前,他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动心?白衣女子上场之后再无人上场,众臣这才明白竟然是独舞,纷纷的看向温启华。
这样的场合,虽然是为了庆祝节日,但是他安排了一个女子上前来独舞,其中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一丘之貉!”一些老臣在心中暗暗的想到,八皇子上位的消息渐渐在大臣之中传开,他们毕竟不是傻子,即使不知道青鸾的手笔,但武帝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还是心中有数的。原本以为八皇子献上一些美人就够影响陛下处理国事了,现在温启华又来这一招,不知道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武帝如今已经是晕眩的状态了,温启华今日特意准备了最烈的三春饮,武帝的酒量不好,不过喝了几杯便头昏脑胀的。女子独舞的时候众臣面面相觑,想着武帝什么时候叫停将美人拉上去,可武帝现在只觉得身前一团白色的云在飘着,美则美矣,根本看不清美人的长相。角落的琵琶声渐渐的响起,女子的独舞显得更加的有韵味,渐渐的琵琶声将众臣都带进了意境之中,便有人不时的惊叹起来。“此曲只应天上有啊!”“温大人的好眼光,这琵琶恐怕称作国手也不为过。”温启华笑看了这些大臣一眼,没有说话,眉头却渐渐的皱起来,十分的着急。大臣们看着他的样子,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陛下一直靠在龙椅之上,看起来是在欣赏舞蹈,实则不知道已经飞到哪里去了,他辛苦寻的这个美人,算是白费了。“给本皇子打听清楚了,她叫什么名字,今夜就是她了!”八皇子贪婪的眼神跟随着舞娘的舞姿移动,他一向不爱音律,再好的琵琶声对他来说都比不上眼前的这个美人。大公主虽然不知道温启华他们要做什么,但是看着八皇子这个样子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曲很快便完了,舞娘失望的往后退,正想要离开大殿的时候,角落的琵琶声又响了起来。
若之前是轻言细语的呢喃,仿佛在你的耳边低吟,现在就是最动情的牡丹,妖娆的绽放在众人的面前。武帝这个时候才算是真正的被影响到了,终于睁开眼,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场上一眼,只见一个月白色衣衫的女子站在大殿,看起来有些局促的样子,似乎不知道该退还是该进。“这……”青鸾的宫女一直都注意着角落的情况,现在听见武帝说话了,十分紧张得连忙跑上殿去。“陛下!”武帝被人声打断,思绪也断了,十分生气的看着自己面前跪着的宫女。“何事!”宫女有些害怕的看了眼八皇子,没想到他只一直盯着美人看,完全忘记了之前的嘱托。“陛下,我们娘娘的身子十分的不好,想请您去看看!”宫女认命的低下头去,自己这样打断了武帝,又是因为青鸾的事情,只怕是讨不了好了。武帝哪里认得她是哪个宫的,皱了皱眉,身边的刘惠妃适时的靠近他的耳边。“陛下,是未央宫的柔贵妃娘娘身边的人。”武帝这才知道是谁,有些恼怒的看了宫女一眼。“她本就是称病不来,现在又闹什么?要是生病了就去找太医,朕难道还会帮她治病吗?!”宫女战战兢兢的退下,经过八皇子的时候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八皇子这才回过神来。“去!”八皇子身边的人直接就朝着角落的乐师而去,没人注意到武帝的眼神。“这个女子是谁?”温启华听见武帝问起,连忙走上前去。“回禀陛下,是表演节目的舞娘,刚刚被柔贵妃娘娘宫中的宫女给打断了,现在是否继续呢?”白衣女子的舞早就舞完了,众臣亲眼所见,但是之前武帝没有注意到,如今有了机会,自然要重新让武帝认识的。“继续吧。”众臣看了温启华一眼,觉得他见缝插针的本事也真是天下第一了,没想到这样轻巧的又将这个女子给送了上去。温启华抬眼看了眼武帝身边的太监,太监心领神会的眨眨眼,用手中的酒壶给武帝满上。武帝刚刚就喝多了,有些惺忪,此刻抓起酒杯便一饮而尽,谁知竟渐渐的清醒起来。众臣原本打算好重新看一遍之前的舞蹈,没想到这女子缓步上前却一把掀开自己的月白衣裙,白色的裙子便像烟雾一般散开。饶是八皇子此刻再沉溺于美色,也知道自己上了温启华的当了,现在的这一舞根本不是之前的舞蹈!
如果说之前白衣女子的一舞最多算是月中仙子一般悠悠舞来动人心魄,那么现在就是暗夜中的精灵,香艳热辣,令人血脉喷张,移不开目光。武帝的目光自然也被吸引了过去,这样的舞姿他从未见过,怎么可能不动心。女子如今身上只着了一件月白色的纱裙,样式比之前的更是开放很多,许多地方都若隐若现,令人向往。虽然这次起舞的时候没有美妙的琵琶声奏响伴乐,但是已经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了。因为这样的舞蹈,配上女子脚上不住作响的银铃,比什么音乐都更加的引人入胜。“好!”一舞终了,女子没有再像之前一样直接退下,而是站在殿中,并不说话。武帝觉得她除了十分的艳美之外,似乎还十分的眼熟,但他见过的美人太多,一时间记不起来也是寻常。“除下的面纱来。”温启华听到武帝这么说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毕竟谁也没办法确定武帝的心意。女子点点头,缓缓的除下自己脸上的面纱的时候,场上的许多老臣都扔掉了酒杯。“近前来!”武帝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不只是看见美人的兴奋,其他年轻的臣子虽然不明白,但是侍奉武帝多年的这些老臣,却是心中有数的。女子除下面纱之后亭亭立于殿中,她的容貌出奇的干净秀美,虽然也漂亮,但似乎和她之前那绝艳一舞不是很搭。但是转念再一想,能够有如此动人舞姿的女子若是再是绝色,难免有些过,现在这样正好中和,还有了一番别样的滋味。武帝似乎被她的容貌所惊到,坐在龙椅上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一众老臣看着这出奇相似的容貌,摇了摇头。“国之祸水,今又重来!”许多人心中都想到了武帝刚刚登基的时候,那时候的天下不似现在这般的烽烟四起,大部分时候都是歌舞升平,国泰民安的。可以说武帝从先帝那里接下来一个很好的担子,只要他不胡来,着万世的基业就算是有了。但是天意就是这样的弄人,武帝登基之初便遇到了皇朝最大的劫难,也是整个后宫的劫难。
楠妃!武帝为她修建行宫宁肯坑杀难民的妃子,那个险些夺了先皇后的位置的女人,若不是因为她早逝,只怕现在的后宫格局,又会改变。“你叫什么名字?”“回禀陛下,民女名叫荣喃。”楠!喃?武帝被这绕来绕去的名字给弄混了,心中更是无法平静下来。“哪个喃?”荣喃抿唇一笑,瞬间夺去这大殿的所有风姿,这女子也算是尤物,不笑时犹如小家碧玉,沁人心脾。一笑如同带刺玫瑰,妖冶多姿。“呢喃燕语,共诉春归去的喃。”此喃非彼楠,但是更加的有韵味,特别是呢喃燕语从她的口中说来时,更加的让人心痒难耐。“很好,呢喃燕语……”武帝微笑的看着荣喃,并没有再说什么,温启华知道差不多了,便示意荣喃退下。这一场上巳节的庆典,到了这里,就算是已经落幕了,后面无论表演的节目如何的新奇动人,都没有办法再勾起任何人的兴趣。已经有了珠玉在前,谁还会在意这些凡俗之物呢?武帝一面漫不经心的看着场中的表演,一边在心中想着荣喃,或者楠妃。宴毕之后武帝便带着刘惠妃离开了大殿,一些大臣都慢慢的散去,八皇子原本有心想要上前问一问温启华,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女人注定是武帝的,他要是现在去问,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成了?”温启华低头不语,现在还无法确定,武帝到现在还没有派人来,说明他还没有想好。“这毕竟是把双刃剑,究竟能不能成,还是看陛下的意思。”闵笙点点头,荣喃这一步棋走的太凶险,但是一旦荣喃这边成了,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许多。“你能确定吗?我觉得陛下对荣喃的态度太模棱两可了,反而很危险。”孙若今日在大殿上也是看得一身都是汗水,他是早就在温启华的府上见过荣喃的,所以也不会那么惊艳,反而更关注武帝的神色。
“陛下的神色很不对,好像很高兴,但是又好像很防备的样子。”温启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以往武帝看见美人都不会是这样的神色,显而易见荣喃这步棋他们走的很凶险,武帝也拿捏不准。“荣喃的事情很大一部分都是我们的揣测,这样的揣测能成真吗?如果我们猜错了怎么办?”温启华心中担忧的也正是这一点,楠妃的旧事很多都是问得陈安,陈安一界武夫,对后宫的事情了解的自然很少,所以到底猜的对不对,谁也说不准。陈安现在已经住到了司迟池他们的军队中,虽然陈泰还是不能现身,但是陈安的出现已经让不少的士兵渐渐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只是暂时还不能操之过急的让陈泰出现。军队四周除了值夜的一队人以外,大部分的人都已经睡着了,陈安坐在自己帐外的高地上,似乎在想什么事情。“陈将军这么晚了还不睡?”陈安转过头来发现竟然是司迟池,十分的惊讶,连忙转过身来。“将军不必多礼,我只是恰好巡帐,发现将军的帐中没有人,可是有什么心事吗?还是陈泰有什么事情?”陈安父子在军中的情况难免有些尴尬,他们的身份毕竟是无法见光的,所以司迟池一直担心他们会有些不习惯,格外的照顾。“没有,大帅,现在军中的情况很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今天我收到了京中的来信,想到了一些旧事,突然间有了一些感概。”司迟池叹了口气,知道京中是指的温启华,温启华现在的日子很是不好过,不知道在陈安这里又问了一些什么消息,让他这样的伤怀。“我正好闲来也没有什么事情,陈大人可愿意跟我说说吗?”
陈安知道现在知道这些旧事的人已经是不多了,自己现在即使说出来,很多人也会像听书一样忘记。“这件事说来也是陈年的旧事了,但是我老了,很爱回忆一些以往的事情,不妨和你说一说。”陈安还未开口,眼神却已经有些涣散,似乎回到了当初那个光辉的时候,让人觉得迷茫却又向往。司迟池知道这个时候是万不能去打断他的,所以一直耐心的等在一旁,并没有说话。“先帝的仁厚,再没有任何人比得了了。”陈安终于开口,却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司迟池虽然没有经历过先帝的时期,但是身边有了骆昭扬之后便听说了不少的事迹,点点头,也算是比较认可。“先帝当年的江山,是在马背上打下来的,那时候我们的地盘被分裂成了许多块,他带领着我们一点点的将他们收复,少年时,谁不是雄姿英发?”司迟池笑了笑,陈安有些琐碎,但是说的确实是事实,那时候皇朝的军队,几乎是没有敌手的。“我还记得那时候先帝最信重的便是白家,白楚杰确实是一代英雄,他和先帝之间,也算是生死之交,可惜了后来……”司迟池想他说的白家应该就是在武帝登基没有多久便被灭门,至今都不许再姓的白家吧。“温启华今日问我,可知道当年的楠妃旧事?我想说我不知道,其实我哪里会不知道?楠妃进宫的时候是白楚杰亲自送进宫的,我还去看一眼,觉得这小丫头干干净净的,很不错。”“楠妃?就是那个陛下坑杀了难民要为她建行宫的楠妃吗?我还以为她是个极有手段的妖艳女子。”陈安震惊的摇摇头,有些不快的看着司迟池。“楠妃可不是什么妖艳的女子,实打实的是大家闺秀,又知书达理,不知道比现在陛下宫里的那些妃子强了多少去。
陛下现在的废后是当年先帝给他选得,他也轻易不敢废后,所以只好把楠妃捧到了天上,后宫里一时没有皇后,只有楠妃。”司迟池没想到楠妃竟然和陈安有这样一段关系,看陈安的意思,这个楠妃还是个不错的女子。“那她为什么还撺掇着陛下给自己修建行宫呢?要不是她,估计也没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吧我想。”陈安叹了口气,司迟池这句话说的极对,若是没有楠妃,确实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楠妃从始至终不过是一个女子,而且是个根本不乐意争宠的女子。当年楠妃原本是不会进宫的,楠妃许楠,私下里是许了白楚杰的大儿子白墨钰的,谁知道陛下去白家的时候一眼便相中了她,她毕竟是没有过门的媳妇儿,两家人之间又没有什么文书,自然也就留不得她。”司迟池的年纪毕竟小,这样的皇宫秘史他哪里晓得,更何况当年的楠妃去世之后武帝不许任何人提起,自然知道这件事的可能就更小了。“陛下当初,确实是很喜欢楠妃的,几乎是以天下养,什么珍奇什么稀罕就往楠妃宫中搬,起初楠妃有些淡淡的,白楚杰还特意进宫劝过她一次,后来好了不少,陛下那时候的脸上也多是喜气,可后来就……”后来发生的事情让陈安有些心痛,一直无法宣之于口,即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没有详细的说过。“后来陛下发现了关儒的身份,白家一直留着关儒原本只是觉得他是先皇的血脉,谁知道会被陛下觉得有不臣之心,竟然招致全族灭门,楠妃也就是那次过后不久,便因病去世了。”
司迟池点点头,这些事情他从未听说过,估计远在京中的温启华也是一样。“那今日温启华提起你的旧事,你心中十分的不快吗?”陈安笑了笑,也不能说是不快,只是突然想起了之后便觉得难受,白家一门忠烈,谁知道竟然会有这样的下场?白墨钰和许楠多好的一对爱侣,也被迫拆散,闹到那样的境地,怎么能叫人不难受呢?“温启华位的这些问题,其实不算是我的旧事,只是勾起了我许多的回忆,他问我陛下对当年的楠妃感情究竟如何,我一时竟不知该怎么答。”“怎么说?”司迟池疑惑的看着陈安,“按照你刚刚的意思陛下应该十分的宠爱楠妃才是,怎么会不知道怎么说呢?”陈安叹了口气,当初的朝野上下,谁不知道陛下宠爱楠妃呢?但是过后发生的事情岂不是让更多人嗔目结舌?“陛下是很宠爱她,但是楠妃死的时候确实白巾覆面,衣衫凌乱,。直接拉去了妃陵埋了,宫里连她的丧事都没有办。而且当时隐隐有一个说法是陛下悄悄的为楠妃修建了一座单独的陵寝的,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也没有用上。”司迟池现在也有些拿不准了,楠妃照理来说应该是十分得宠的,武帝为了她不惜杀害了那么多难民的性命,但是她的死法也太过奇怪。“所以我一直在想该如何回复,最终还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让他自己去分析吧。”司迟池笑了笑,知道陈安是拿不准自己的想法,不想告诉温启华一个错误的情报。“没事,他精的跟什么似的,自然知道该如何应对的。”陈安想到温启华的足智多谋也笑了,他肯定比自己聪明,自己分析不出来的事情,就让他去动脑子吧。“陛下今日还是没有派人来,看来是真的不打算接她进宫了,难道我们的猜测真的错了吗?”闵笙有些疑惑的看着温启华,在他心中他一直都觉得应该是没有错的,。但是现在的事实告诉自己确实出了问题。“我现在反而不担心了,陛下越不问,我心中的底气就越足。”孙若看了温启华一眼,不明白他的意思,现在陛下连问都不问了,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你且注意自己的身体,千万不可多劳累,若有情况,尽管退出京城,千瓦你保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