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烛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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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笙将桌上的烛台拿到跟前,把银针在火上淬了淬,轻捻着针尾将银针从木匣子的缝隙中插了进去。

手上不敢太过用力,只轻轻挑拨,没多久便听到咔哒一声,盒子打开了。

司嗔嗔赶忙看向盒子,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叠好的几张纸。拿出打开后赫然写着各种时间所对应的地点与数量。

两人心下了然,这便是走私的单据无疑了。

司嗔嗔看后发现,根据单据上记录的时间来看,在此之前已经有过两次数量不多的走私官盐记录了,她估摸着凌裕昨日在城门处看到的农夫便是其中一次负责押送的部下。

而距离单据显示的下一次出货的时间记载,也不过一日了。自己已经掌握了具体接头时间,且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司嗔嗔和闵笙又把盒子原封不动的放回了木屋那幅山水画后面。准备明日守株待兔。

次日下午,两人早早来到木屋前,四下环顾无人后闪身进了屋内。躲在角落里不起眼的围帘后面等待天黑。

约么等了三炷香左右的工夫仍不见有人来已经,司嗔嗔困得快睡着了,不停地打着哈欠。

这时木门发出了轻微的“吱呀”一声,两人同时神情紧张起来,屏息凝视着门口。只见门口鱼贯而入了四五个黑衣人,十分有秩序的来到另一边的佛像身侧站定。

此时最外侧的黑衣人离着司嗔嗔的躲藏地点不过一拳的距离,司嗔嗔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自己的藏身之处被发现。

为首的黑衣人轻轻转动佛像的手指处,沉闷的机械转动声在无比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响亮,片刻后,四五名黑衣人便从司嗔嗔他们眼皮子底下进入开了口的密道,消失在了浓稠的墨色中。

司嗔嗔和闵笙并没有轻举妄动,又等了一盏茶的工夫,直等到黑衣人又重新返回屋内走了以后才从帘子后面走出来。

她长出了一口气,这几名黑衣人的着装与二人当日遇袭时相同,司嗔嗔心里也已经大致明白了前几天的被追杀原因。

那天正是单据上出货的时间,自己和温启华正巧撞到前来取货的黑衣人,为了防止秘密被泄露,他们就想要杀人灭口。

话说回来,这地缝的隐秘性确实够掩人耳目,自己方才离着不过一尺的距离仍未看出蹊跷。那么刚才的密道在哪里呢?

想到这里,她上前两步仔细端详着佛像的右手掌,果然有猫腻。佛像第二根手指初有活动过的痕迹,若不仔细观察定发现不了。

她学着黑衣人的样子慢慢转动机关。眉头一挑,成了。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脚边的一处地板缓缓裂开了一个容一人侧身而过的地缝。

闵笙俯身向下看去,隐约看到有螺旋而下的石梯。两人对视一眼,司嗔嗔抬脚就要打头阵,闵笙一把抓住了她。

为防意外先甩亮一个火折子从洞口扔了下去。点点火光顺着石梯掉到最底层,石梯的尽头是一扇上着锁的大门。

等待片刻并无异样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密道。

四周空气并未像想象的那么潮湿,很干爽。不大会便走到了大门前。

闵笙从袖子里摸出那根银针,相比严丝合缝的木匣子,这个门锁就轻而易举多了。门打开后,应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仓库,四角点着长明灯,角落里堆着杂七杂八的工具和废弃的木材。

然而最惹眼的却是仓库中间密密麻麻堆满的一个个麻袋。摆的整整齐齐,映着微弱的油灯,扎的紧紧的麻袋口泛着莹白的光。

司嗔嗔转头跟闵笙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人默契的走到麻袋堆跟前,手脚麻利的解开一个个袋子挨个查看。

果然不出所料,整整一个屋子里,全都堆满了从沿海地区走私来的官盐。这个藏在佛像地下的仓库,就是江南巡抚倒卖走私的最有力证据。

发现了这个秘密后,两人迅速回到住处按照木匣子里的单据原模原样的造了一份假单据,悄没声的掉了包。

再说回温启华那边,即便凌裕与暗卫发现了江南巡抚运送官盐处境的秘密,却缺少实锤无法定罪。调查仿佛陷入了僵局。

现如今,调查期限快到了,若仍没有进展,回京便无法交差了。温启华先前跟武帝立下的誓也将无法兑现。

他端坐房中,手指摩挲着做工考究的茶杯,目光停留在碧波荡漾的茶水面上,思绪越来越远。

究竟如何才能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拿到夯实的走私罪证呢,这个江南巡抚背景强硬,家世显赫,自走马上任以来手底下的官员们无不维他马首是瞻,搜刮民脂名使得老百姓苦不堪言。

即便江南隐居着颇有权势的几大世家,也并无公开与这个巡抚作对。

对,世家。温启华将茶杯往桌上一顿,一时茅塞顿开。

这几日尽顾着从外面打听调查走私案的蛛丝马迹,竟忘记了温家这个最大的筹码。温家世代从官,到温启华的父辈开始官至当朝丞相。满朝文武无不以礼相待,忌惮三分。

而温家在江南一带可以算是几大世家之首。虽说并未参与到这桩官盐走私案中去,却难保江南巡抚当时为了打点人情拉拢温家。

想到这里,温启华紧皱的眉头略微舒展开来。“凌裕。”闻声而来的心腹恭敬的立在身前,低声道,“大人有何吩咐。”

仔仔细细的将自己的计划说给凌裕,凌裕听完后深深看了主子一眼,不得不佩服他的心思细密,心里更多了几分敬佩。

待凌裕领命退下后,温启华手中的茶也凉透了。他随手泼在地上,又拿起茶壶续了一杯。

这回无论如何,也能牢牢抓住江南巡抚的把柄了。他望着窗外的夜色,眼底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这些挣着昧良心钱的官员们,好日子快到头了。

......

温家大宅。位于江南地段繁华的闹市中心,七进七出的大宅子,院子四周有亲兵把守,高门大院庄严肃穆,是普通百姓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光是温家宅邸的佣人就数以百计,每日采入的瓜果蔬菜就足以养活几家农户。

在江南一带,温家世代在朝为官,地位不容小觑,大大小小的势力范围波及整个国土,而且温家的关系网也错综复杂,何况当朝两任宰相都出自其中。使得莫说江南,普天之下温家仍是风头无两。

老话说将门无鼠辈。温家家族同样人才辈出,除了温启华和父亲之外,还有不少在朝为官的族人,其中身兼要职的也不在少数。也正因如此,朝堂内外才无人敢得罪温家。

温启华那夜记起的有利筹码,就是家族中在江南下属地区慕川任职盐运使的远房表亲温庭。

江南一带地处内陆,若要走私官盐势必要买通周边沿海地带的盐运使,用抽成的方式拉拢其入伙,使得他们为自己所用。

走私虽有风险,可绝大多数参与其中的官员们都抱着一种天塌下来高个儿的顶着的侥幸心理,对唾手可得的诱人报酬垂涎三尺。

既然江南巡抚私藏有数量如此庞大的官盐,必定周遭的盐运使都受到过拉拢。

温启华当下凭借自己的猜测赌了一把。通过温家各地的眼线汇报后,确定担任盐运使的远房表亲并未收受贿赂,与此走私案无半点关系。

便吩咐心腹凌裕暗中给他带了个话,邀他到府中一聚,同时有要事相商。不日,凌裕便掩过众人耳目将人带回了温启华的住处。

温启华进京入职不久,此前在江南时便对这个表亲有较好的印象,因其为人正直不阿,不曲意逢迎,关键时候敢说真话。

也因为自己的耿直得罪过不少人。但温启华却因此十分欣赏他。

两人寒暄过后,经过询问得知,那江南巡抚月前的确派人找过他,用每单三成的红利试图拉拢入伙。

奈何并不知晓此人刚直不阿,生性清廉,即便对方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也丝毫不卖这个面子,一口回绝了。

虽无可奈何,可为着他挡了自己的生财之道,江南巡抚明里暗里给他使了不少绊子,也穿过不少小鞋。

事情果然向着自己判断的方向发展了。是个好兆头。一边听着温庭愤愤不平的抱怨,温启华内心也有了计较。

他亲自端起茶壶为口干舌燥的温庭续上一杯茶,低下眸子,目光深沉看不出内心深处的想法。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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