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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顾景熙感觉同僚们的目光总会时不时的往他身上瞟,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以及那揶揄的笑,让他感到一阵怪异。
顾景熙甚是费解,拽过好友,低声问:“墨白,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祁蕴文淡淡觑他一眼,然后摇头:“没有啊,怎么这样问?”
顾景熙又问:“既然没有,那他们看我的眼神怎么有点不对劲?”
闻言,祁蕴文瞬间恍然,视线下移,目光最后落在他腰间的香囊上,香囊其实挺好看的,针线细密,绣工极好,就是上面的鸳鸯图案吸引人目光,平日在大家面前不苟言笑的寺卿大人,戴着这么个香囊,谁看了不觉得奇怪?m.
祁蕴文笑道:“你这香囊还挺好看的,是不是弟妹送的?”
顾景熙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香囊,想起小姑娘昨晚亲自将香囊挂在他腰间,那娇羞可人的模样,他莞尔笑:“除了她,还能有谁会送我这种东西?”
“曜灵,你不是把人家当孩子养?怎么养着养着……”祁蕴文笑得耐人寻味,还揶揄地挤了挤眼,“就这样了,嗯?”
顾景熙脸色一顿,他当初的确是把小姑娘当孩子养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从善如流地回应:“我与她本就是夫妻,只是有年龄差距而已。”
祁蕴文听了这话,“啧啧”两声,又道:“是夫妻没错,但你也不必跟孔雀开屏似的,挂在腰间到处炫耀,生怕没人知道弟妹给你做了香囊似的。”
顾景熙听罢,就明白过来,为何今日同僚们的眼神怪异,淡声道:“香囊本就是配饰,戴着有何问题?是你们大惊小怪,做一只香囊也是要花费心思的,不戴岂不是辜负了一片心意?”
祁蕴文被这话噎住,其实他也有象征男女之情的香囊,要不他明日也戴上?好友兼上司都戴了,他戴又有什么问题?
然而,就是这么件小事,却带动了大理寺其他官员。
成婚的官员以前觉得这样的香囊,闲暇时佩戴就好,去衙门上值还佩戴,让同僚看见,多少是有点难为情了,现在寺卿大人带了头,之后少卿大人也紧跟其后,他们不戴总感觉有点格格不入。
寺卿大人宠爱顾夫人,是个宠妻的主儿,没准儿也欣赏同类人,他们作为下属的,若有什么能得上司欣赏,也有利于前程,所以无论是真的爱妻还是做做样子,都有好些个大人跟风,即使没有这种香囊,也让自家夫人做一个出来。
而这一举动,也取悦了他们各自的夫人,夫人心血来潮又给他们做了其他图案的香囊。
发展到后来,官员们还生出攀比心,炫耀自家夫人给自己做的东西,在无形之中,官员们的夫妻感情都增进了不少,老夫老妻也徒增几分新鲜感。
大家都说,大理寺的官员风气好,男人都甚是宠妻。
当然,那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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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秋闱结束,参加秋闱的学子陆续出了贡院。
经历了九天七夜,吃喝拉撒都在贡院,贡院号舍的条件差,吃不好喝不好休息不好,加上考生压力大,精神绷紧着,考完试后考生们各个精神萎靡,脸色苍白,还清减了不少。
放眼望去,从贡院里出来的考生,有的能自己行走,有的需要相互搀扶着出来,甚至有的还晕倒了被抬着出来,这些晕倒的人,都是体质较差的,或者是锦衣玉食没受过苦的富家公子居多。
来接考生的家人皆翘首以盼,等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张氏和陈氏都来接自家儿子,还想问问儿子考得如何,但当看到自家儿子瘦了一圈,一副无精打采,像是被抽干了精神气的模样,皆红了眼眶,心疼不已,也没心思问孩子考得如何,忙上前嘘寒问暖一番。
“修远辛苦了,瞧着都瘦了一圈。”
“我们家修宏也瘦了,瞧瞧这脸色,都没什么血色了。”
“哎,回去要好好补一补才行。”
“可不是。”
……
顾修明看着两位兄长都有长辈嘘寒问暖、各种关心,反观他,就只有书童来接他,父亲无论秋闱开始还是秋闱结束,都没有露脸,他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www.
张氏与儿子说完话,正准备回去,才发现站在一旁的顾修明,粗略打量了他一眼,见他也消瘦了,便关切地问:“修明感觉如何?瞧你都清减了不少。”
顾修明压下心底的不适,若无其事地回应说:“多谢大伯母关心,我一切都挺好的,只是有点累。”
张氏道:“那先回去沐浴更衣,再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
顾修明应声,然后由书童搀扶着上了马车,一行人打道回府。
那厢,孟瑾瑶在家中闲庭信步,忽然看到张氏他们一行人,才后知后觉地想起秋闱今日结束,大嫂和二嫂去贡院门口接各自的儿子回来。
她又打量着顾修远三兄弟,见他们兄弟三人面容憔悴,眼窝处呈鸦青色,眼里还布满红血丝,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脚步虚浮,还需家仆搀扶着,侯门贵公子那风度翩翩的模样在此刻已荡然无存,特别是顾修明,他的脸色比两位兄长更差一些,可见这些天很是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