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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
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
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
湘帘微垂,窗明几净,一只龙耳三足香炉正飘着袅袅烟气。窗边靠着张黄花梨木梳妆台,上头载着一盒黑漆描金嵌染牙妆奁。灵芝卷草花叶纹六足高面盆架立在墙角,对面是一座冰绽纹透格门柜。一盆蜜蜡海棠花盆景摆在一方有束腰带托泥香几上。墙上缀着幅烟笼玉树图。再往外便看不到了,因为一道紫檀木边山水画围屏摆在那里。
这是冯永宁的闺房,可那张榉木打洼万字纹拔步床上躺着的却再也不是她了。真正的冯永宁,就似那一缕薄烟,上黄泉下碧落,不知飘去了何方。
*
盯着头顶那一抹子沉香色的承尘,永宁心情复杂。
她撞上了一件好事一件坏事。好的是自打她昨天稀里糊涂过马路被车撞后,又获得了第二次生命,穿到了一本小说里头。这书讲的是某朝中后期,男主程敏行和杭州知府家的小姐永盈相恋,两人情比金坚,克服了重重磨难,终成眷属。程敏行不但金榜题名,累官至户部尚书兼内阁首辅,还和永盈成了一对如花美眷,传为一段佳话。
既然是小说,肯定少不了一个为非作歹令人唾弃的反派。
那坏事就是——她穿成了反派女配冯永宁(永宁那时候还好奇为何这女配名字和自己一摸一样)。书中这个女配脾气暴戾,心思歹毒,身为姐姐却百般刁难女主。这女配一门心思想嫁给男主,甚至不惜污蔑他毁了自己清白,得偿所愿进了程家之后,又饱受男主的冷落,抑郁成疾,不久撒手人寰。
永宁先前强烈谴责过这个女配,没想到如今自己转身成了她。
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当初永宁只是粗略地翻了一下这本书,现在只恨自己那时怎么就没仔仔细细将这本书嚼烂了吞进肚子里。别人穿越都带着金手指,她却什么都没有,平平凡凡的长相,普普通通的才干,渣爹,姨娘,庶妹,婶娘,还有各种七大姑八大姨——各路人马好像都是不吃素的。
流年不利!她不得不长叹一声。
说起来,她的穿越要从一支簪子引发的纠纷讲起。
*
这世上的热闹分好坏两种,庆贺喜事的热闹自然是好,聚众起哄的这种就是坏了。
翠薇阁难得那么热闹,碰上的却是后头那一种。
一尊青花竹枝梅瓶被不偏不倚砸烂在冯永盈的脚边,瓷片像水花一样溅开来,吓得她缩了脚尖进裙摆里。
破坏缔造者——冯家嫡出大小姐永宁,年十三,年纪不大脾气不小,是一个出了名的烈货,
时下还没有“河东狮吼”这种悍妇,要是有的话,这词拿来形容这冯大小姐是最贴切不过。有哪个见过姐妹相见第一件事情便是砸东西扯嗓子的?
“长......长姐?”冯永盈唇牙打颤,“你这是做什么?”
“哼!我房间里丢了东西,你却在这里赏景?”冯大小姐用眼刀挫她,恶狠狠地命令手下的丫鬟仆妇,“给我搜!”
这世间有这样的道理吗?可偏巧冯大小姐字典里没有“讲理”这个词。
一众人如入无人之境,把冯永盈推搡到了一边。
冯永盈一个踉跄,忿忿道:“长姐丢了什么东西?与我何干?”
冯大小姐的贴身侍儿云蟾给她解释:“大小姐丢了支心爱的簪子,怀疑是府里有人手不干净。”
冯大小姐之前就疑心有人顺手牵羊摸走了她的簪子,气急败坏地罚了好几个房中的丫鬟。板子上了,拶子也夹了,其中几个胆子小,挨不住,交代了自己曾见过冯永盈戴过一支一模一样的。经这一点醒,冯大小姐立马想起之前她看到这簪子时两眼发光,垂涎欲滴的样子,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也没多想,认定了冯永盈就是那贼,领着人马风风火火地赶赴战场。
翠微阁几个身宽体胖的婆子跑过来堵在门口,七嘴八舌地辩解:“不可能,我们房里的人不可能做这种事。”
“哟,您说没有便没有?”云蟾冷笑了笑,叮嘱几个下人,“你们几个手脚麻利些,一处都别落下。”
冯永盈房中的人寡不敌众,眼看着冯大小姐领着人翻箱倒柜,只能在一旁哭闹成一团。
搜到一半,有眼尖的丫鬟看到房中那八步床下有件戗金彩漆龙凤纹漆盒,招呼了云蟾:“云蟾姐姐,这床底下还有个东西!”
冯永盈慌不迭去拉扯那个丫鬟:“这不能动!”
冯大小姐哂笑道:“为什么不能动,不会是赃物吧?”
“总之不能动!”冯永盈平日里畏手畏脚的,如今却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一张的脸鼓胀着,分明是和她杠上了。
“给我起开!”冯大小姐最见不得她这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走过去一把推开她,从床底下拖出那只盒子。
冯永盈就差没给她磕头了:“长姐!”
冯大小姐顾自打开那小匣子,果真见里头躺着一支金累丝镶宝簪子。
“你个小贱人!怪不得那天有人看见你戴了这支簪子,原来早就得手了?”她扬手一巴掌将冯永盈打倒在地上,扇得她那满头的珠翠哗啦啦掉了一地。
“住手!”
原本房中哭的哭,闹的闹,骂人的骂人,一下子全被吼住了。众人闻声一看,来人是老爷冯正则,一身家常杭绸道袍,头戴着平定四方巾,显然是匆忙赶来,尚且还喘着粗气。
冯正则见自己的心肝宝贝瘫在地上,脸都肿得不对称了,心猛地一揪,质问大女儿:“冯永宁!你做什么!”
冯大小姐倒有恃无恐,发出一声冷哼:“父亲,冯永盈这贼没廉耻的货居然偷窃女儿房中的物件,这是她罪有应得!”
“女儿没有!”冯永盈头摇得如拨浪鼓,豆大的泪滴洒在地上。
冯大小姐一口哕在她脸上:“证据确凿,你这没槽道的行货子还狡辩什么?更何况那天所有人都听到你口口声声说喜欢这只簪子,你分明是觊觎已久。”
云蟾也跟着道:“是啊老爷,那天二小姐当着我们的面说自己很喜欢大小姐的簪子。”
冯正则看了看冯永宁手里的簪子,沉着脸问冯永盈:“盈姐儿,这是怎么回事?”
冯永盈垂丧着脑袋只顾着抹眼泪,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反倒是一旁的**徐嬷嬷开了口:“老爷,这簪子的确不是大小姐那支。这事原也怪我们盈姐儿,她那天看到大小姐新得的簪子便心下喜欢,就托着二门秦伍家的去城南的铺子也按着样子打了一支,没想到好巧不巧大小姐丢了簪子,这才生了误会。”
“胡说!”冯大小姐那飞扬跋扈的神情瞬间冻结在脸上。
冯永盈道:“父亲和长姐若不信,大可叫了秦伍家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