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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羽闻言,转头望去。
他身后站了一人,来人一身金色羽衣,一头白发,眼上是白眉,鼻下是白胡,面上有些许沧桑,这本应是个年迈的老人该有的,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却还是个青年的模样。
栀羽见此,忙转身跪下了身子。他有些慌乱的行礼唤道:“王兄。”
来人是栀羽的兄长栀渊,羽族的现任王上。羽族的上一任王上是他们的父亲,他们父母老来得子,生得了栀羽后便双双离世。栀羽自小便是由他的这个兄长抚养长大。栀渊一生无儿,由此,就只栀羽一人,是栀渊的心血,也更是下一任的羽王。
栀渊缓缓走近,抚上栀羽的头。
他缓缓开口道:“孤觉察到此处有仙气异动,便向这处而来,没想到,你确实是在此。”
栀羽闻言,忙解释一般道:“与白灼大战后,我身受重伤,在此得人相救后,我便在此多逗留了几日。”
栀渊闻言,眼睛微眯,带着些许怒意一般质问道:“如此凡尘一年,便只是你口中的几日而已?”
栀羽闻言,定也听出了栀渊口中的不悦。长兄如父,他自小都不敢违背栀渊半点,现下他也只能沉默,不敢再言。
栀渊见此,他只好叹了口气,有几分训斥意味道:“羽儿……你可知你现下在做着什么?你如此理智的人,怎能做出如此糊涂的决定?”
栀羽闻言,深深皱起了眉。
栀渊摇了摇头道:“羽族大业总是要落到你的头上,为了一个女人,你甘愿放弃一切吗?天界怪罪了下来,你负担得了吗?凡人不过百岁,你何苦浪费这百年,负了百仙期望。”
栀羽闻言,手上握了拳,却还是不语。
他心中却是有那么几分动摇。
两千年来的时光他甘愿吗?就为了一个女人失去他的一切。他定是不甘愿的。可他却也不知,他还在犹豫些什么。
“仙与人相恋,不过就是一个劫数,何必痴迷。”栀渊又叹了口气。
羽族两兄弟都是心思细腻之人,栀渊见栀羽的神情,就知他还是不舍得这凡尘。
栀羽转而却是想到了花儿所说的爱,他许是因为这爱,才不舍离别的吧。
栀羽犹豫几分后吞吐道:“王兄,我爱她,我……”
栀渊闻言,转而冷笑一声,他道:“孤活了五千年,都不得而知爱为何物,你又怎能知爱。那你说说,何为爱?”
栀羽闻言,却是有些诧异。
爱,对他而言确实是模糊不清的。他如此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栀羽只好不言,低下了头。
栀渊见此,安抚一般又抚上了栀羽的头,他像是解惑一般道:“羽儿,你不过与这女子相处了一年时光,在天界而言,不过就是一天的时间。这短暂的一天,你怎就能爱上如此一个凡尘女子呢?你自小仁慈,怜惜凡人,就连这襁褓中的婴儿你也疼惜。她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人,或者你便是为了报恩,怜惜她更胜一筹。不过啊……傻孩子……,这……可不是爱啊。”
确实,在栀渊眼中,他更能相信的便是栀羽只是为了报恩而已。
报恩?
栀羽闻言,忽而脑中一惊。他从未想过自己如此做法,也许就只是报恩而已。
眉间深皱,栀羽有些慌乱。
门外忽而传来声响。
花儿与妇人两人急急忙忙往着屋内而来。花儿手中端着一碗汤药。
栀渊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他见此,便拍了拍栀羽的头,道:“羽儿,孤话已尽,怎样做便是你的事情,孤也不会强求于你。”
转而,栀渊便化为了一股白烟,飘散在屋中。从白烟内落出一片金色羽毛,落到了栀羽的手中。
栀渊留下羽毛的意图,便是让栀羽谨记他今日所言。也不愿他在凡间迷失了自己的身份。
栀羽跪坐在地上,手中紧握着金羽,神情有些许落寞。
片刻后,花儿与妇人进了屋。
花儿见跪在地上的栀羽,她诧异道:“郎君?你怎么跪在了地上。”
栀羽闻言,呆愣转头望去。
花儿却是像曲解了栀羽的做法一般,她惊呼道:“不会是!孩子!”
语毕,她赶忙把汤药递给了身旁的妇人。她跑到床前去,探了探那床上婴儿的鼻息。
栀羽见此,也是起了身,望向婴儿去。
那婴儿的魂魄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散尽。
花儿手上颤抖,有些不忍般转头望向妇人。
那妇人见花儿如此神情,忙扔下了手中的汤药,扑到床前来。
她抱起那已没了气息的婴儿,不敢相信一般哭喊着。
汤药撒了一地,撒在了栀羽的脚上。有些发烫。
栀羽抖了抖脚上烫脚的汤药,小声的呼了口气。
转而他望向那抱着婴儿痛哭的妇人。
妇人抱着婴儿,痛苦的坐在了地上,她悲痛的锤了锤地。直道自己孩子的命苦,面上泪水流淌。
婴儿身子瘫软,已半分知觉也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