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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香巧收回身子,绷着脸不响。
荆成见状,开口道,“你们可要小心,林子深处不安全。”
她微微躬身,然后扶着同伴离开。
抱着孩子的女人全程哑然。浅绿色长裙,高髻木簪。肃穆的鹅蛋脸透着温和,不怒自威。并在中途回眸一望,笑了笑。
容香巧痴痴踮脚望着,直到看不见才放下目光。然后长吁一口气,摸了摸腹部。
此后的日子里,容香巧经常失神,不住念叨着那个婴儿,“小家伙在林子里吃得饱吗?会不会遭了野兽的攻击?”
荆成母亲看出了儿媳的心思,劝慰道:“别急,怀孩子总要个过程。慢慢就有了。”
数十日后的某夜,月朗星稀凉风徐徐。一个身影来到荆成家门口,刚欲砸门,怀中却响起婴啼。紧接着,屋内窸窣不止,并亮起了微光。
“谁啊?”荆成高亢的声音钻出门缝,稍稍带点怒气。
须臾的功夫,荆成和夫人开了门。半空的些许光亮稍纵即逝,此外空空如也。荆成正欲回屋,右臂却被拉住了。
“夫人?”他诧异道。
“快看地上!”她用惊喜的眼神指了指,那里有个沉睡的婴儿。
“我们得把人追回来。”荆成恍然道。
“不用了,我认识这个婴儿。”她笑道。
“啊?”荆成瞪着她,可她却被粉嘟嘟的嘴巴迷住了。
“不说了,别凉到了孩子。”轻轻抱着回屋去了。
荆成嘟囔了两句,慢慢阖上门。
十八年后。
圆盘还未爬出东边的轮廓线,氤氲缥缈的矮山环绕着一大片稻田,荆氏族人像蒲公英般散落其间。
正是早春播种的好时机,人们或扬起骨铲或拉着骨犁,好一副静谧的画卷。
荆志扬坐在田埂上,不时看看拉犁的双亲。他已经十八岁了,体格稍嫌健壮,比父亲荆成还高半个头。然而父亲却令他采集野菜,自己跟母亲操持繁重的农活。此外,家中还有一个祖母。祖父很久以前消失了,至今不见踪影。
父亲停下来,遮望东方的红日。然后转头面向志扬,嘴角浮现一丝微笑。
看见光辉中的瘦削,志扬撇了撇嘴,旋即大步夺下犁绳快速拉动着。
“你慢着点,都被你拉歪了。”母亲小心扶正牛骨犁。
“我不是小孩子,以后重活由我来干。”他头也不回。
“好好好,下回依你。”父亲仍然挂着那丝微笑。
“都说了多少次下回了。”他重重道。
父亲没有回答,打量着自己三十岁时捡到的儿子。匀称的面孔嵌着澄眸,头上顶着圆髻。太完美了!
尽管不认为真相会影响家庭,但夫妻俩也不想冒险。他们隐藏了儿子的真实来历,对谁都说是亲生的。部落中偶尔会有闲言闲语,都被他俩巧妙地圆了过去。族人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少,志扬尤其深信不疑。
突地,父亲的沉思被嘶哑的叫声打断了。三人转向南边的禁林,脸色同时凝结。
扑腾而起的黑鸟遮蔽了天空。它们互相撞击,有不少惨叫后坠回了禁林。大片黑幕急速飘往北方,消失在远处的山间。
比短暂稍长的沉默,然后三人继续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