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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芸听了,冷笑一声,好笑道:“这真真是奇了,人家过寿,与我有何相干?我当不来什么妯娌,也做不来人媳妇,又怎么了网游之天下无双!你这时候才知道?有本事休了我啊,我自带着女儿家去,有的是逍遥日子过呢校园全能高手。”
凤姐儿在旁听了这些话,不禁站起身来,偏又走不得,心里寻思一阵,又指靠不上他人,只得强笑着向贾赦说道:“太太这是在气头上。媳妇好容易哄得太太笑了一笑,老爷又过来戳太太心窝子,怪不得太太说气话呢。老爷想想,太太是大儿子媳妇,二太太是二儿子媳妇,这二太太寿辰不比老太太寿辰,原是二房里的家事,二太太不提,哪有太太主动插手的理儿?况且,二太太又说要借着这寿辰提点薛家妹妹管家,太太纵是想搭手,也不好说出口呢?”
邢芸听了凤姐儿这话,看也不看贾赦一眼,放下脸儿道:“琏儿媳妇,你和他说什么,纵是说出花来,也不过白使劲。咱们这一房在这府里受了多少委屈,他贾大老爷横竖是两眼望天,什么也瞧不见,怪不得人家拿咱们当泥踩呢。”
贾赦瞪着眼珠子,拍着桌子气急败坏道:“你当着老太太和亲戚的面又哭又闹,总不是别人冤枉你的罢?你在府里泼悍轻狂也罢,如今闹得满城皆知,咱们府上丢了体面,你脸上就有光彩了。”
邢芸立起身来,仰着脖子冷笑道:“我又哭又闹又怎么了,哦,许她姓王的欺着我骂,不许我哭两声。不是你那黑心烂肠的老娘冤枉我,难不成是我今儿嫌着没事,自己给自己找委屈受不成?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可不是那等子平白受屈的人,许她姓史的姓王的装模作样,装神弄鬼,装病装痛,莫非就不许我姓邢的装一回哭?横竖是巴不得我死呢,我还顾惜什么体面脸面,趁早扯下来,让人看看这一窝子乌七八糟的事,也叫世人评评理儿!”
贾赦脖子上青筋直颤抖,又是气着邢芸口尖舌利,不肯服软,又是怨着贾母偏心,袒护二房到了不分是非的地步,兼着在外头喝了几壶酒,回来时被冷风一吹,如今又被血气一冲,这太阳穴往上的位置不知怎么就一紧一紧的痛了起来。
贾赦强忍着头痛,指着邢芸道:“你…你……这是——”
话才出口,这头痛猛的炸开,贾赦身子晃了一晃,伸手按着头,那模样竟是要往地上栽过去。惊得周围侍候丫头婆子魂也飞了,忙忙上前将贾赦扶住,幸而没有摔着。
凤姐儿赶忙打发丫头去请太医,又是张罗着让婆子扶了贾赦进屋去歇着,又是让平儿去告诉贾母。
邢芸在旁见了,却只看了一眼,冷哼一声,便捏着帕子打了哈欠,对着凤姐儿道:“理他作什么?不知是在外头灌了多少酒,回来发够了酒疯,这会子又要躺下了。我看呀,叫人熬一碗醒酒汤,再叫太医看看也就是了,何必四处张扬。不然,等他醒了,又要混搅着说我不安好心,白白教他老娘担心一场呢。”
凤姐儿听了这话,心下明白,只朝着平儿使个眼色,笑道:“我倒慌了,还是太太想的周全,这样贸贸然然使人过去,老太太可不得担心不已——”
一语未了,在里间替贾赦脱靴的小丫头,突然“哎呀”叫了一声,慌脚鸡似的跑出来道:“不得了,老爷面上惨白的紧,不会是——”
邢芸唬了一跳,心中虽有些惊诧,面上却一挑柳眉,不耐烦道:“有什么了不得的,这才三月呢,外头倒着春寒,又灌了一肚子冷酒,这脸不是白的,还是紫的不成?”
邢芸这话一出,有理有据,倒将屋里众人稳住了。
邢芸虽说平日口中常咒着贾赦挂掉,但如今她正有用上贾赦的地方,倘若贾赦眼下挂掉了,她一番筹谋算计倒是白费了。
待进屋看了一遭,邢芸的心思越发不定,贾赦脸色苍白,呼吸短促,瞧来竟是病的不轻,先前倒还好好的,回屋说了两句话便病倒了,这也未免太巧合了。
连想着元春即将封妃,大房又收回了府中的财权,邢芸不由得疑心起来,虽说虎毒不食子,可贾母能眼睁睁看着王夫人作践林黛玉,如今偏疼小儿子弄死忤逆的大儿子也不是不可能,这府里请的太医,那医术人品,书中可是有现成的例子……
这些念头如同朝露电光般转瞬即逝,邢芸转过身来,眉头微蹙,对着凤姐儿道:“我想着咱们府里素日来往的几个太医,医术虽精,但因在宫中久了,用药看诊都有些过于保守。不知怎么的,我心里总有些不放心,你看,是不是再让人去寻几个大夫过来看看?”
凤姐儿听了这话,只当邢芸是口上不留情,这心里倒还是惦记贾赦的很,一时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连忙说道:“太太说的很是,我这就打发人再去寻几个名医来。”
说话间,外头便有小丫头来回太医来了。凤姐儿忙忙命着平儿带着小丫头避出去,又让屋里的婆子放下幔子,她侍候着邢芸在幔子后坐着。
一时太医来了,邢芸透过幔子看了一眼,果见着是常来替贾母看诊的王太医,眉头微微一皱,不过转念一想,这太医既来了,替贾赦看看也无妨,便隔着幔子看着那王太医替贾赦诊脉。
待诊了脉,王太医又看了看贾赦的脸色,说道:“大老爷这是阳气虚衰,气机郁滞,又着了些气恼,遇着内火不能外发而至气紊乱血,方成此症候,并非什么大病。只是这饮食起居上,皆要留神注意些了。”
说着,又要了纸笔来,写了一个方子,方起身告辞而去。
见得太医去了,邢芸和凤姐儿方才从幔子后面出来,邢芸要过方子看了一眼,也看不大分明,将方子交给凤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