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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晓燕说到最后朝秦昭昭眨眼一笑,她便明白她是特意为她解燃眉之急来的。心中大是感动。初中同窗三年,没有谁比谭晓燕更明白她每年此时的为难。如今虽然已经不在一起了,她还是想到了她的为难,并用她的方式帮助她解决这个难题。教她如何不感激?

谭晓燕送来的那摞贺年卡真是解了秦昭昭的燃眉之急。她一一回赠了那些送过她贺卡的女生后,开始为如何送贺卡给乔穆而再三思量。

班上男女生之间互赠贺片的人其实很多。这个年龄的男生女生都对异性有着朦朦胧胧的好感,几乎每个人都有比较要好的异性同学。一般情况下,都是和坐在前面或后面的男生或女生关系更加密切。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经常在一起密切接触的人更容易彼此亲近。

秦昭昭和坐在她身后的那桌男生关系却很普通,鲜少交流。而班上其他男生就关系更淡了,基本上没有交流。也就是说,没有男生可以让她送贺卡——除了乔穆。

但是,她不能只给乔穆一个人送贺卡,那样未必显得太对他另眼相待。想了又想,她决定给班干部每人送一张贺卡。乔穆是班干之一,这样就不会显得特殊了。

这天晚上,秦昭昭为送给乔穆的那张贺卡究竟要写些什么想了好久好久。最终落在纸上的还是一句最简单的祝福:乔穆,祝你新年快乐!

太多太多的话,不敢说,不能说,只能道一句最简单的祝福。蕴含在字里行间的隐秘情意,那个被她偷偷爱慕着的少年可能永远都不会懂。

第二天去学校,秦昭昭意外地发现乔穆的座位是空的。凌明敏正在对班长说,乔穆的外公突发心肌梗塞,他们一家接到通知后立即星夜兼程地赶回上海去了,这个学期的期终考试他也不能参加了。

看着手里没来得及送出的贺卡,秦昭昭好失望。如果可以寄给他就好了,可惜,她没有他在上海的联系地址。凌明敏可能会有,但是她以什么理由去向她要呢?

高一上学期结束了。寒假才刚刚开始,秦昭昭就盼着它快快过完,她渴望开学,渴望开学的时候见到乔穆。那时候他肯定已经回来了。

高一下学期开学时,始料未及地,秦昭昭听到一个令她伤心无比的消息——乔穆留在上海读高中了。

这个消息是从凌明敏口中传出来的,她是全班唯一和乔穆保持联系的人。

据凌明敏说,乔穆的户口其实早在初中毕业后就根据上海知青子女回沪入户政策迁回了上海的外婆家。他原本一开始就可以去上海读高中,但是他妈妈一方面舍不得儿子;另一方面也考虑到小孩离开父母寄人篱下对身心成长方面的不良影响。外公外婆虽然疼爱外孙,但同住的舅舅舅妈有自己的女儿要照顾,又怎么会愿意额外多出一个责任呢?小城各方面条件虽然比不上大上海,但在这乔家是一户受人尊重的人家,儿子也在同龄人中显得格外优秀。回到上海,重新适应新环境新生活是一个艰难的过程,一个父母不在身边的孩子很难独自应付下来。所以乔穆的户口虽然回了上海,但穆兰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让他继续留在小城求学,到时候再回上海参加高考好了。

她的同桌叶青听得不解:“那乔穆为什么又留在上海读书了呢?”

“因为乔穆寒假时在上海喜欢上了双排键电子琴,他留在上海主要是为了学琴。他妈妈为他特意办了内退手续,也留在上海陪他了。”

她们的谈话,秦昭昭一直耳朵竖得高高地在一旁凝神细听。双排键电子琴,她头一回听到这种乐器名字,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感觉上电子琴应该比钢琴要普通,怎么乔穆学过钢琴后又倒回去学什么双排键电子琴呢?

上课铃响了,邻桌的谈话告一段落。秦昭昭却为此一整天都魂不守舍,满脑子都在想着乔穆。他留在上海是为了学习双排键电子琴,那是一种什么琴?为什么要留在上海学?小城难道不可以学吗?

放学后,秦昭昭找去市里几家专卖乐器的商店,一家家挨个询问双排键电子琴。她想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琴,让乔穆为了它留在上海。可是问遍所有店铺都没有这种琴卖。有位店主告诉她,双排键电子琴又名电子管风琴,是一种体积庞大的键盘乐器,结构非常复杂,一架琴可以演奏出一个管弦乐队的效果。它的价格昂贵,只有大城市的乐器行才会有现货提供。小城太小,这么昂贵的乐器没有哪家乐器行会进货,可能三五七年都卖不出去,白白积压一笔巨额资金。

秦昭昭失望而归。难怪乔穆会留在上海学琴,这么昂贵的一种电子琴,小城都根本没得卖,更不用说会有名师指导了。上海,只有上海才能满足他的梦想与心愿。小城如何留得住他?

乔穆走了,每天早晨走进教室时,秦昭昭的目光却依然习惯性地留意他的座位。座位是空的,她的心也相应地空空落落。脑子里却是满的,满满当当全是他的影子。总是不由自主地想着他,念着他——他在上海还好吗?那里的方言他听得懂吗?那里的饭菜他吃得惯吗?那里的气候他适应吗……

乔穆去了上海,上海因此成为秦昭昭高度关注的一个地方。

报纸上凡是与上海有关的报道她都会多看两遍;买东西时看到上海制造的标签总有无端端的亲切感,倘若是负荷得了的价格一定毫不犹豫买下;每天新闻联播后的天气预报,她都会注意上海的晴雨气象……

最最令她关注的,却是凌明敏——因为唯独她有乔穆切切实实的消息。他时常会从上海寄信给她,她看过后经常会和叶青谈上几句他的近况。每逢此时,秦昭昭的耳朵都灵敏得如同雷达般捕捉着旁边那桌轻言细语的交谈。

从她们的交谈中,秦昭昭得知乔穆的外公已经病故了。他外婆遭此打击身体明显不如从前,他舅舅舅妈既要照料小的又要照顾老的,所以乔穆留在上海后没有住进外婆家,穆兰另外租了一套两居室和儿子一起住。除了做一位尽职尽责的陪读妈妈照顾儿子的生活与学习外,也时常回娘家探望母亲。他爸爸有时间就会去上海看望他们母子俩。等等等等。

秦昭昭用心听着、用心记着。只要事关乔穆,无论巨细,她都会不由自主地牢记在心,不想忘,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