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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丫鬟面面相觑,屋内无忧说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一到还是两个。”幼春就笑。无忧又说道:“正好,秀叔叔都来了,那三哥也就回来了,不如我们去看看。”幼春犹豫说道:“这样不太好罢。”无忧握了她手腕道:“有什么不好?走罢,正好看看雅翘。”
幼春也有些动心,无忧拉着她出门,两个就向前厅而去,到厅门处,正听得里头说道:“雅儿过来司空叔叔这边。”又听得雅翘说道:“我不喜欢你,再说,你看起来也大不了我几岁,怎能叫叔叔?”
无忧“噗”地笑出,捂着嘴就乐,轻轻一拉幼春,就躲在门口看,幼春在无忧身后,无忧将身蹲下,便探头去看,幼春便在上也往里看。
却见里头,阿秀正站着,一脸隐忍,雅翘双手抱着他腰间,很是满足般将脸贴在阿秀腰上,阿秀忍了会,伸手去推她,却又不好十分用力,就推不动,满面无奈。
旁边司空站着,掩嘴而笑,一旁夏三少看不过,就说道:“雅翘,快过来,你也不小了,不可如此毫无体统。”
雅翘仍抱着阿秀不放手,却回头说道:“什么毫无体统,哼,我再过两年就可以嫁给秀叔叔了,跟我的夫君,还论什么体统呢?”
司空笑的快要跌到椅子下面,阿秀狠狠瞪他,咳嗽两声,司空忍了笑说道:“雅儿,这话你听谁说的?”雅翘说道:“我邻居家的女孩儿的表姐的妹妹十三岁就嫁了,因此到时候我也可以嫁了,我早跟我爹娘说好,除了秀叔叔,我是谁也不会嫁的。”
司空喷笑,说道:“为何不嫁给司空哥哥呢,哥哥也不差呀。”雅翘哼了一声,将头一转,说道:“你太小了,我还是最喜欢秀叔叔。”
司空又骇又笑,就摇头叹息,说道:“这、这……秀之,我……我真是嫉妒呀。”
阿秀咬了咬牙,说道:“嫉妒的话你就拉回家去。”说着,就稍微又动了动身子,试图把雅翘推开,没想到雅翘扭了扭,越发贴近了去,满脸满足笑容,说道:“秀叔叔,除了你,谁也拉不走我的。你放心罢,我只喜欢你一个。”
幼春瞧着雅翘抱着阿秀之态,不知为何竟想到昔日同阿秀相处,他总是喜欢抱着自己,又前些日子抄写那账簿,他很是亲昵的亲自己额头……幼春心头惘然,一时就有些发怔。
无忧看着这幕,笑的忍不住,手拼命捂着嘴,幼春听他隐忍发出怪声,就低头看他。正在这刻,阿秀听得动静,一抬头,看到门口这两个小的,顿时也一愣,旋即便露出笑容,叫道:“春儿……”
幼春听了他叫,知道被他发现,一抬头四目相对,就有些胆怯,就想要跑,却不妨无忧一把抓住她,说道:“被发现了,我们进去罢。”
幼春被无忧拉进去,此刻阿秀便推雅翘,又冲着夏三少使眼色,低声叫道:“小三,帮手!”旁边夏三少亦忍笑上前,劝说道:“雅翘,你抱也抱过了,快松手,我跟你秀叔叔还有正经事说,你总这样儿,下次他不来了。”
雅翘听了这个,才松了手,却仍旧站在阿秀身边,寸步不离。
这功夫阿秀便整理好衣裳,无忧同幼春进来,幼春就行了个礼,说道:“大人,司空大人。”司空见了她,就笑道:“小幼春你比先前胖了些。”阿秀暗瞪了司空一眼,说道:“无忧,方才你在外头做什么?”
无忧哪里肯承认是来看雅翘缠他的,便只说道:“秀叔叔,我跟春弟怕你在跟三哥说正事,故而一时不敢打扰。”
阿秀挑眉:“春弟?”无忧嘿嘿笑,又拉幼春,幼春说道:“倘若大人有要事,我们就出去不打扰了。”
阿秀急忙说道:“无事无事。”夏三少跟司空两个,齐齐就看着他,阿秀心下甚是恼怒,就不看两个,只对幼春说道:“好些日子不见了,你果然是胖了些,过来给我瞧瞧。”
雅翘向前,挺了挺胸,说道:“秀叔叔,看他做什么?你只看我是胖了瘦了?”阿秀勉强说道:“你仍旧是那样。”雅翘说道:“那秀叔叔你喜欢胖些的还是瘦削些的?”阿秀咳嗽,说道:“怎样都好。”无忧就笑道:“雅翘,秀叔叔问春弟呢,你插嘴做什么?”
就推了推幼春,说道:“你叫秀叔叔看看,在我们家里住的好罢,也叫他放心。”幼春只好上前两步,雅翘哼了一声,却仍警惕看着幼春,好似一只守着肉骨头的小狗儿,幼春叹口气就站住脚。
阿秀望了望她,说道:“果然是比先前好些了。”幼春也不答话,三少说道:“你不是说要到我这里找些用的书么,问你又不说是什么……如今既然来了,就快些去书房内找找看罢。”阿秀答应一声,又看幼春,说道:“小家伙一起去罢?”
雅翘闻言,扑过去将他抱住,说道:“我跟秀叔一起。”
阿秀被她扑的身子一晃,很是无奈,说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去便是了。”夏三少又帮手,好歹把雅翘拉开。
阿秀便同三少一并去书房,这边上幼春,无忧,雅翘跟司空留在厅内,司空就笑嘻嘻的逗幼春,说道:“小春儿,若是总留在这府里,怕过几天我便不认得你了,定会养的白白胖胖的。”
幼春就看司空,心头微动。
雅翘却揪着无忧在一边,说道:“方才你怎地不声不响跟来了?”无忧说道:“何为跟来了,我不过是来看看秀叔的罢了。”雅翘说道:“你休以为我未听到你跟那小子说什么,你说我坏话,我还未跟你计较。”无忧说道:“我未说!”两个就言差语错地争执起来。
司空笑眯眯看着,也不开解,慢悠悠捧了一杯茶喝着,又看幼春,见她略皱眉头,就问道:“小春儿怎地了?莫非是因久而不见司空叔叔,有些想念了故而不开怀么?”如此一问,却不料幼春说道:“司空大人,我有件事想要求大人。”
司空见她说的正经,便问道:“何事?你说,若是能做到的,我定会答应小春儿。”
幼春就说道:“司空大人,你寻常是带兵的,对么?”
司空不解,就点头说道:“是啊,如何?”
幼春望着他,说道:“司空大人,我也想从军,当兵丁。”
司空做梦也想不到幼春会说出这句,听了这话,噗地便喷出一口茶来,旁边雅翘跟无忧见了,便停了争执,齐齐跑过来,雅翘卡腰说道:“这是在做什么,喷了好远出来,好玩好玩,再来一次!”无忧说道:“司空叔叔你怎地了?”
司空哭笑不得,赶紧擦了擦嘴角茶水,挥挥手,才又问幼春,说道:“小春儿,你方才说什么?我有点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幼春就说道:“我……我说,我想当司空大人手下的兵丁。”
这一句话说出来,旁边雅翘跟无忧两个齐齐大叫一声:“什么?”
司空也目瞪口呆,恍若痴了一般望着幼春,一时也不知要说什么好。
等阿秀跟三少回来之后,无忧跟幼春雅翘三个却不见了,只剩下司空一个留在原地。仿佛在出神。
阿秀假作无事,眼睛却前前后后看了看,没见到幼春人影,很是失落,夏三少见司空失魂落魄地,就随口问道:“司空怎么了?”司空望了三少一眼,又看阿秀,忽地轻声说道:“秀之,不好了。”
阿秀不明所以,淡淡问道:“怎地了?”司空伸手抓头,说道:“小春儿方才求我一件事呢。”
阿秀听了这个,陡然变了面色,急忙问道:“他说什么了?”
司空怔怔说道:“你猜?你做梦也猜不到。”
阿秀心急,听了这话就伸手,毫不留情地打了司空一巴掌,说道:“快些说就是了,小子,竟敢跟我卖关子!”
司空十分委屈,伸手捂着头,却只好说道:“你急什么……我迟早晚也要说的,好了好了……小春儿他,想到我麾下当兵呢。”
三少跟阿秀一听,也都惊了,片刻阿秀才呐呐说:“这孩子怎地净是些胡思乱想……”
三少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
阿秀便想一见幼春,三少说道:“你如今事忙,还是先回去,此事我会问他。”阿秀说道:“既然如此,就劳烦你了。”三少说道:“我也正好奇,这孩子怎地会突然这般想,近来看他欢欢喜喜的,从不曾流露此意,我也正想知道他为何会突出此言。”阿秀说道:“你知道了,记得来告知我一声。”三少说道:“我自有数。”
当下,阿秀便跟司空两个回点检府里去。三少在厅上站了一会,便向后居处而去,走到卧房,就听得里头吵嚷之声,是雅翘的声音,嚷嚷说道:“你看你,还没有我高些,这样儿去当士兵,哪里使得,司空大叔定然不会答应的。”无忧也说道:“是啊是啊,你年纪还小,不能去,纵然去了,又能做什么?”
雅翘又叫道:“且我听说当士兵的话会十分辛苦,有些人巴不得逃脱呢,你竟还想去……真是不要命啦!”无忧说道:“春弟,你万万别打错了念头,幸亏司空叔叔现在没有答应,你别去呀,留在家里头陪我好么?”
夏三少心中思量,却又听得幼春说道:“我总不能就这样一辈子的,我也不想要游手好闲的,先头我在门外见到陶老爹,承蒙三哥关照,叫他在米铺子里谋了差事,老爹变了好些……再说,我不是你们家的人,若总是如此,长大了也是一样没用的,倒不如去跟着历练历练。”
三少听她说的周全,心头惊动,一时竟然不能迈步进去。里头雅翘跟无忧一个高声叫嚷,一个低声劝慰,齐齐都只是说幼春所想不对。三少踌躇片刻,终于才迈步进去。
里头两个小的见他进来,才各自收敛,三个都站起来,三少说道:“无忧,太太在里面叫你,还有雅翘,叫你们两个一起去呢。”雅翘跟无忧只好出去,无忧临去又对三少说道:“三哥,你帮我劝一劝春弟,勿要叫他做傻事。”三少点头。
无忧同雅翘去了之后,三少才缓缓坐了,又叫幼春也坐,两个对面儿坐着,三少就问道:“幼春,你实话同我说,你为何要去从军?”
幼春低头揉着衣角,说道:“我……我只是不想闲闲无事,徒过时日。”
三少说道:“你实话同我说,我觉得有理,不仅不会拦阻你,或许还会相助你一臂之力……你若是同我笼统遮掩,我却没有法子了。”
幼春到底年纪小,被三少一诈,就急忙说道:“三少爷……三哥,我……”咬了咬唇,就说道:“先头我见了陶老爹在米铺里做活计,我心头很是感激三哥你,若不是你细心如此安排,陶老爹却是改不过来的,恐怕还是昔日那个醉鬼模样,李大娘一家,不管我如何相助,却怎样都是会吃苦的……”
三少虽听了,仍有八分不解,就说道:“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不用挂怀……而后呢?”
幼春说道:“我虽然有心相助他们,然而却总是有心无力,相助了一时,无法相助一世。先头我也经历了许多事,比如跟着胡大叔他们跑船之时,被海匪劫了,几度生死,……当时他们全都被关在水牢里头,我尽力钻了出来去求救兵,然而我人小力不足,又被震晕了过去,差点儿就救不成人命,反害了他们大众,幸亏后来景风叔带人赶到,才救了众人。”
三少此刻已经有了三四分明白,然而却不信这样的小小孩子竟有那般胸襟,于是仍旧不言,只看着幼春,说道:“因此你……”
幼春抬头,目光闪烁,望着三少说道:“我……我不想总是如此……不想总是弱小无力,连想要护佑的人都护不住,大人曾经说过……他最厌我如此,或许救不了众人,反而自己受害。我当时不懂,此刻却渐渐明白……大人他的意思,不是不喜我出头的,只是不喜我力弱无能。”
好似一个炸雷在三少胸中炸开,瞬间胸口涌涌,身子发麻,也不知是什么,三少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望着幼春,见她拧眉说道:“我不想像是现在这样,被大人保护,被景风叔保护,被三哥你保护,在你们羽翼之下过活,我、我……”她犹豫片刻,便狠狠地咬了咬嘴唇,唇上被咬出道白痕来,小脸上却是一片决绝,昂头望着三少,清晰说道:“我想变的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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