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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
魏晓飞的手在胸前拽着头巾的两个角,一溜小跑回到了家。
她家住在品字屯的最东头。向日葵杆夹成的杖子取代了人们意识中大队主任该用拉和辫子拧成的院墙。临街,用木板做成的对称两扇小门,门上刷着油漆。顺着这个小门往里走,是两间土坯茅草房。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一看便知道是个正经的过日子人家。
魏晓飞进院来到窗前,中不溜的声音问:
“妈,我爸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你把大门扣上吧。”屋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魏晓飞转身去插大门,然后堵鸡架,锁仓房门,插猪圈板子。看看院内再也没什么漏洞,这才开门进了屋。她摸索着绕过那冒着泔水馊气的锅台,推开了里间的过堂门,一个高儿跳进了里屋。
里间屋,只有一铺南炕。炕稍放着古色的老式被套。西墙地上,放着一口红漆粉花的大板柜;柜的上方挂着四块大镜子;柜的北边儿,放着两开门的红色小卷柜;小卷柜的北边,立着放了个红彩面的八仙桌子;北墙根儿,放着一个一头沉的地桌,桌子旁放着两把本色的木椅。大白纸糊的墙,横缝对齐,竖茬成线。整个屋内,给人一种清洁、美观的感觉。
与这种感觉相反的却是炕上坐着的那个人。四十开外的年龄,论长相,五官不歪不扭,各居其位;论身材,不高不低,基本合乎女人的标准。唯一的缺陷就是瘦得干巴皮包骨头,好像连续几年没吃着一顿饱饭。她就是魏晓飞的母亲,人称瘦猴老太太。这会儿,她腰扎着一个油汁麻花的围裙,怀里抱着一大堆棉花套子,对着幔帐杆上吊着的煤油灯,眯缝起双眼,不停地揪着,拍着。见闺女进来,她把嘴一撇,说:
“姑娘家,进屋比毛小子还愣!”
“看见黑旮旯我就害怕,总觉得走路时身后有个什么东西跟着。”魏晓飞边往幔帐杆上搭着头巾边说。
“再杀猪时你别吃猪尾巴就好了,吃那玩意就怕后。”瘦猴老太太满有见识的告诉闺女。
“进屋里你害怕,在外边跑你的胆子就大了?”魏三乐解手回来,一脚门里一脚门外,阴沉着脸说。
“外边不是有月亮吗?”魏晓飞紧锁眉头坐在北边的地桌旁。爸爸的叮嘱与警告对她来说,已达到了厌烦的程度。不过是父女,她也只好强忍着。
“十**的姑娘了,黑灯瞎火的不能老在外边。”魏三乐不厌其烦地开始了他“职权”内的唠叨。
“爸,”魏晓飞把翻开的书重又合了起来:“说吧,把你要说的话全部说出来,说干净些,别今天说点,明天又说点,叫人听了心里烦烦的。”
“你刚才干啥去了?”魏三乐那一本正经的姿态已变成了威严的神色。好像一个显赫的军官在审问一个犯了错误的士兵。
她睁大了一双眼睛盯着爸爸,说:“我找钱秀金去了。”
“又是钱秀金,她成了你的好垫背!”
魏三乐紧锁眉头,心里不住地往下沉。脑门上有股热乎乎的东西在猛烈撞击着。他愤愤地往炕沿边上磕着烟袋锅,鼻孔呼呼地在喘着粗气。
爸爸又在提那天晚上她与王坚两人走出屯子的事,姑娘生气地提高嗓门说:“今天真的还就是钱秀金,两场露水夫妻整苦了她,我是她的同学,我不能不可怜她!”
“少管人家的闲事。”魏三乐的神情和语气里加强了不可回避、不可抗拒的威严说:“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