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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上这次,我们都见过四次了,也算是熟人啦。”蛇阴獠伸手向柳枝兰的脑袋摸去,“枝兰你就不要在乎这些啦。”
柳枝兰拍开蛇阴獠的手。四次?对了,算上蛇阴獠与祯茶琈琴做交易的那次确实是四次。“你去把灯点上。”
“额,这点灯嘛……”蛇阴獠有些犹豫,又向柳枝兰伸出手去,“枝兰,你不觉得这房里现在这样更有些趣致吗?”
“趣致?”柳枝兰皱眉再次拍掉蛇阴獠的手,“凤主,今日你我会面为的是诡雾染骨湮阁二派结盟一事,你如此轻浮做派是为何意?”
“枝兰,我这哪儿轻浮了啊?”蛇阴獠不死心地又伸手去摸柳枝兰的脑袋,柳枝兰也不再放纵他,抬手一抓再紧紧一握,直捏的蛇阴獠说话都变了声,“哎哎哎——,疼疼疼疼疼。”
“我说今夜凤主行为怎的如此反常,原来是凰主在鱼目混珠啊。”听着榻边人的号叫声,柳枝兰怕把人招来便松开了沉越的手。刚刚沉越的声音同蛇阴獠的一模一样,是口技?
“哈哈,叫你发现了啊。”沉越揉着被捏痛的手尴尬笑着,这个柳枝兰手劲怎么那么大,他一个大男人都被捏疼了。
“凤主呢?”柳枝兰盯紧黑暗中沉越的身影,“他怎么自己不来?”
沉越手不疼了,便将油灯点上了。灯芯一燃,满室皆亮,柳枝兰眨眨眼适应了下光亮,这才看清了桌边立着的人。
一改之前的劲装打扮,沉越一身黑衣肥袖宽摆,各色彩线在衣上交织成繁复精美的花鸟花样,袖角衣摆又毫不赘余地用了金线与红线以千丝杂绕样做纹饰,再加上他足上一双缠枝金牡丹乌靴,这一整身套在他身上不仅衬得他身姿倜傥,更增添了许多风流多情的意味。
不仅衣裳换了,连他白肤面上的面具也换成了更尊显身份的墨玉缠金蛇面具,正与蛇阴獠戴的白玉缠金蛇面具相对应。柳枝兰瞧着他披散至尻后的柔顺乌发,心中略惊:之前她只见过沉越两面,且都没怎么仔细观察过,现在这么打量他,他的头发长度竟与女子有的一拼。
“尊主你怎么光看着我不说话,难道尊主你已经沉迷于我的玉树临风之姿了?”沉越转了个圈,他看柳枝兰盯着自己一言不发,那红若丹砂的薄唇便戏语连出,“尊主,你看上我并不丢脸,这世间迷恋我的女子多了去了。你放心,即便以后江湖上人人都知道了尊主你心悦于我,也断然不会有人取笑你的。”
听着沉越这般自恋的自夸,柳枝兰只当他在说胡话,“你这身倒蛮像戏装的。”还有,他嘴上是不是抹了口脂……
“欸,尊主有眼光。”沉越坐回凳上兴致勃勃道:“你说的不错,我这身就是照着戏装的模子做的。我跟你说啊……”
“凰主,我们还是赶紧开始讨论结盟之事吧。”柳枝兰急声打断沉越即将开始的侃大山,“凤主呢?今日怎的是你来,他怎么不来了?”虽然蛇阴獠对她动手动脚还妄言喜欢她这一点很令她讨厌,但和这个喋喋不休轻浮自夸的沉越相比,她现在还是更希望坐在自己面前的是蛇阴獠。
“哦?”沉越尾音上挑,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浓郁的八卦气息,“我身为凰主,与诡雾染结盟这等江湖事务自该由我来处理,再加上凤主说你这段日子应当不会想见到他,所以我就来了啊。怎么,难道我们凤主猜错了,其实你很想见到他?”
“我只是觉得你太聒噪了,你们凤主就不似你这般。”柳枝兰无语直言道,可沉越却瞪大眼睛嘴巴张圆做惊奇状,“你都开口夸我们凤主了,你果然很想见他!等我回去我就告诉凤主,他知道了明天定会心花怒放的来看你的!”
沉越语珠连炮地说完,柳枝兰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好几个来回,等她张开眼,一双极浅棕瞳怒意深藏地看着沉越,“凰主,你故意的。”
沉越收起那副夸张的姿态,他单脚足尖抵地连人带凳向后挪到桌边,胳膊带袖支在桌上扶着坏笑的脸,“对,我就是故意的,你能奈我何?”他老早就想报那第一次见面时的屈辱之仇了,现在有两派结盟之事做盾,他就不信柳枝兰敢出手打他。
柳枝兰不知沉越为何故意找茬,过去她曾羞辱沉越的事她早忘了。她面无表情地直勾勾盯着沉越的方向,突然桌上油灯跳跃的火苗晃了下她眼,她才好似想起了什么,唇上又挂起了标志性的虚伪微笑,“我们今日就要正式结盟了,我也不好为这么点小事与你伤了和气。”
沉越听到意料之中的话,面具下方唇角弧度更为张扬,“我就知道,尊主你是十分识大体的,定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与我们闹翻的嘛。选择与尊主你这样大度的人合作,我们凤主果然眼光毒辣。那么,我们现在就来……”
“凰主,先等等。”沉越正要从袖中掏东西,柳枝兰出声制止道:“我身子负伤不便,现在有件事还需要凰主来做。”
沉越的手从袖中拿出来,疑惑道:“敢问尊主是什么事?”
柳枝兰手指着榻下,笑意愈深:“这木生阁里啊,都是我那明小娘的人,你我密谈万一叫人发觉那可就麻烦了。正好我这榻下藏着几匹遮光布,不如凰主你取出它们拿去挂上,这样在外面看来我这屋里还是灯灭人歇的模样。”
听到“遮光布”三字,沉越立马联想到之前受辱一事,那张笑意浓的白脸直接就垮了嘴角黑了面,再配上他那肖似戏装的打扮,活像是京剧变脸一般,“尊主,你这院里我来时就看过了,那些下人早就睡了。”
“今日你我所谈之事兹事体大,我们最好还是要小心些才是。”柳枝兰笑着劝道:“如若是凤主在这里,想必他一定会同意我的说法的。”
柳枝兰话音才落,沉越便猛虎扑地一般趴到地上从榻底掏出遮光布,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窗边将布一匹匹的挂上了。这柳枝兰,居然拿凤主来压他!鬼知道他要是不听她的她会不会向凤主告小状!嗬呀,真是气煞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