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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艾夏天的话,张千鹤也是微愣了一下,显然没意识到其中还有这样的一层关系。
“你哪来的哥哥?”张千鹤问道,他为了追求艾夏天,也是花了足够多的工夫。就他所知,艾夏天一直都是独生女,她的亲生父亲早已逝世,母亲孟芬又带着她改嫁给萧信,只听说过萧信有一个年少就离家的儿子,多年来一直没有音信,难道……
“继兄?”张千鹤马上就想通了。
“是啊,诚哥哥是萧叔叔的儿子,他刚回文都没多久。”艾夏天回道,因为今天是千里跋涉来提供物资,所以她也没有穿得多华贵,只是穿着简单的运动衫和运动鞋,头发也全部盘了起来,扎成了一个娇俏的花苞头。
但因为艾夏天本就是明艳端庄,姿色天然,所以不管穿什么都好看。
继兄算什么狗屁正经哥哥。张千鹤在心中暗骂了一声,他尤其看不惯艾夏天那么亲密地叫萧谷诚为“诚哥哥”。他对艾夏天多好啊,可艾夏天却从来没叫过他“鹤哥哥”。
但为了维护自己在心上人心中的美好形象,张千鹤也没有再激怒萧谷诚,连萧谷诚那一铁拳都默默地忍了下去,没有还击。
岸上零散的没来得及跳入江中的丧尸很快就被将士们击杀完毕,而因为青江面积广阔,不知道跳入江中的丧尸到底会躲在哪个旮旯里,所以大家暂时也拿那些江底丧尸没有办法。
于是他们干脆趁着这个机会,休养生息。连续不眠不休地战斗了好几天,就算是铁打的异能者也有些吃不消了。
随后,艾夏天先让末世同助会的同僚把物资分散给那些饥饿和受伤的将士,然后她小跑着走过去,把一瓶干净的水递给树荫下的萧谷诚。
“诚哥哥,喝水。”
萧谷诚只望了满脸期待的艾夏天一眼,就把那瓶水接过去。艾夏天还没来得及露出欣喜的笑容,就见萧谷诚把那瓶水递给了旁边受伤的兄弟。
“还有事吗?”萧谷诚冷淡地问道。
“……没有。”艾夏天显得有些低落。
“那正好,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言下之意,这就是赶人了。
艾夏天犹豫了一会儿,在深深地凝望了一眼萧谷诚后,最后还是选择了转身离开。
艾夏天离开后,萧谷诚就双手紧紧地揪住自己头发,跪坐在了污泥地上。
易玄站在叶柳旁边,他也没要同助会提供的干净的水,而是喝着煮开了的浑浊的黄水。因为还有很多受伤的战士比他更需要纯净的矿泉水。
“叶柳,你能过去陪陪他吗?……老师拜托你了。”易玄望着跪地的萧谷诚,请求叶柳道。
从叶柳的方位看过去,正好可以看见萧谷诚的背影,暗调的光芒打在他的身上,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异常颓废、萎靡,还有消沉。
*
“叶柳,这次星城基地损失了很多人。”沉默了良久之后,萧谷诚才首度开口,他的声音粗哑,干涩。
“嗯,很多,我看到了。”叶柳低着头,看着脚上的黄泥巴说道。
“有些人还是我亲手杀的,因为他们变成了丧尸。我杀了他们,我杀了自己的兄弟。”萧谷诚的双手插-进黑色的硬发里,低落无比。
他不敢闭眼,就怕眼睛一闭,那些被他杀过的人会重新出现在他面前,质问着他……
“……叶柳,你说我是不是错了?”萧谷诚整张脸都痛苦地皱在了一起,他完全沉湎在了自己的情绪中。
“……”
“文都部队撤退的时候,我早就发现了。可我没有退,我还告诉他们坚持住。”萧谷诚道,“可我发现我自己错了,我要是一早带着他们跑掉就好了。其他人的生死干我们什么事,只要保住自己就好了,我们自己还能活得久一些。管其他人去死啊。”
“……”叶柳在心底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不会的,就算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不会退,这就是萧谷诚。他虽然为人有些吊儿郎当,但在关乎民族存亡这种大是大非问题面前无比的正派。
“叶柳……叶柳,如果我带着他们跑掉就好了,他们就不会死了,王子死之前还是笑着的。但如果不是我的决定,他其实能活得更久一些,笑得更久……叶柳,我做错了吗?你告诉我,我做错了吗?”
萧谷诚陷入了一个自我厌恶的死胡同,他恐怕也不知道如何走出来。
“你够了,做都已经做了,难道你现在后悔还有用吗?”叶柳骂道。
寻个深山老林住进去,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想,专心自我修行,叶柳以前也这样想过,可是当她一想到全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就全身发麻起来……她果然还是做不到完全的置身事外。
那些死去的人,也是她曾经熟悉的人……直到这时,叶柳才有如此深刻的体会,原来在星城基地的这几年间,她投入的感情比她自己以为的还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