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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泥泞的道路上行了两个小时,我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此时已是黄昏,远远的就看见井架顶着落幕夕阳,天空从橘红至橙黄渐次变色,美得像一幅画。
井队的队长罗毅已经等了我们许久。他看起来已经四十多岁,严肃而慈祥,皮肤因为长期的风吹日晒而显出一种黝黑的气魄,一看便是阅历丰富、已历跌宕的中年人。
罗毅同新员工们一个个握手,到我的时候,罗毅说:“女娃长得文静,不像挖石油的。”又露出关怀的神情:“到了这儿别见外,大家都是一家人。”
罗毅领着我们到了住处。与其说是住处,不如说是铁匣子。为了便于移动,井队上的屋子都是一个个集装箱。洗浴室、食堂、住处、办公室、仪器室,都是方方正正的集装箱,为加以区分,粉刷成不同的颜色。
集装箱是两人间,望舒和叶熙阳被分配到同一间,而跟我住在一起的,则是一个叫做周娅楠的女孩。罗毅说,在我来之前,周娅楠是井队上唯一的女孩,她现在正值班,晚上就可以见到。罗毅再三嘱咐,井队上如今就我们两个女孩,一定要好好互相照顾。我点着头,连声应着。
收拾好行装,我迫不及待地跑去望舒所在的集装箱。我私心里觉得,男人的东西多是零乱放置,想要帮望舒整理一下。
临出了门口,我又想起了什么,返回屋子,从上锁的抽屉里取出一封信笺。
信笺上,写的是一首诗。
“雨澄明月淡,山高翠色远。嘤语问梦人,春光可凋零?”
“望舒”这名字,原本借指月亮。这首诗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在这样一个处处弥漫着石油气息的地方,写诗的情致无疑是有些可笑的。可望舒在我心里或明或暗藏了四年,现在好不容易工作找到了一处,若是再不说,我心里也快憋不住了。
即使这样,我仍认为这表达不必太直白。反正这荒郊野外,也没什么姑娘,我心里笃定,望舒迟早会和我在一起。